他的心绪也像重叠又晃开的灯影般作乱,难怪商行箴会挑琴,别管钢琴小提琴,大尾巴老狼这么多年没有桃色新闻,说不准在不为人知时叼过多少擅乐器的艺术生回家,反正别墅房间那么多。
但“在家也好”是什么意思,商行箴这是打算两个一起来?
商行箴不知自己在时聆心中俨然成了衣冠禽兽,兀自开着车抄近路:“那琴是我堂弟的,他明晚在家吃完年夜饭就过来赋月山庄住几天,你没事儿做可以拿他解闷,你俩同龄,估计能有不少共同话题。”
时聆大脑宕机,瞎编的埋怨的全星离雨散:“堂弟?”
“叫商宇,宇宙的宇,明晚你就认识了。”商行箴道,“他性格比你那几个同学要疯很多,你不喜欢的话直接无视就行。”
时聆还没从巨大的转变中回过神来,察觉到商行箴换了路线,他大喊:“要拐弯,不是直走!”
“先不回家了。”商行箴神态自若,“翘了年会不就是为的到别处走走,一成不变回家吃饭有什么意思?”
时聆灭了满腔气焰,连声音都小了:“去哪?”
商行箴回头笑笑:“之前你不是给我拍了张街边小吃说喜欢吃么,临近节日不少小贩摆摊儿,带你去吃个够。”
满城灯色在商行箴眼中织成景,时聆只觉自己善变,这会又不感到对方的神采膈应人了。
到地儿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车子不能开进小商街,商行箴就找了个付费停车点停摆。
他解掉安全带,扭头看见时聆在书包里翻找:“书包留在车里吧。”
时聆掏出内层的手套戴上:“好了。”
商行箴捏着毛绒小羊看看:“破了?”
时聆总有千般借口:“地摊货,质量不行。”
大年之际,商街人流如织,稍不注意就会被来往相碰的肩臂分散彼此,商行箴因此有了理由攥紧时聆的手腕:“想吃什么跟我说。”
上一次两人并肩闲逛还是在雪鲸广场买衣服的时候,那时正处热夏的尾巴,转瞬间就是漫长的冷冬,但有一点似乎没变——
时聆低头看看自己没版型的冬装校裤,又偏离视线看看商行箴挺括的西裤,最后转移到商行箴扣合在他腕子的右手上,腕间的皮肤能清晰感受到对方指节薄茧的触感。
烤串摊子香味扑鼻,十块钱挂满肉的三串,时聆摘掉手套攥满两手,要的鸡肉和鱿鱼,商行箴听旁边的人说撒孜然粉的羊肉串儿最好吃,边掏钱边笑:“要不要?”
时聆自从养了杨纳瑞后就戒了羊肉,闻言摇了摇头:“你也不许吃,杨纳瑞嗅到你身上的羊肉味儿会疏远你。”
商行箴腹诽,本来就没多亲近,明明是他从一堆白茫茫的羊群里选中这头灰的,又是他从雪停的黎明把它抱回家的,到头来杨讷瑞亲的是家中的另一人。
在部队保留下来的习惯,商行箴吃东西很快,几口解决掉两串鸡肉,去买了一杯海盐拿铁一杯红豆奶酪端手里,等时聆啃完了串儿,他就把奶酪易到时聆手中。
夜市中形色路人,谁都不如商行箴身姿笔挺,时聆不时四顾周遭,目光最后还是落到商行箴身上:“叔叔,我还以为你不喜欢这种地方。”
商行箴问:“那我应该喜欢什么地方?”
时聆边舀奶酪边细数:“锦竹轩,狄希斯酒店,限定名额的预约制餐厅,哪里烧钱去哪里。”
“你是不是对我有偏见?”商行箴道。
时聆又喊他不爱听的称呼:“不是吗,商董?”
“在成为商董之前,我当过在野外训练时会嚼草根的部队兵,在此之前,我跟你一样是个下课了跟同学跑小卖部买薯片的中学生。”商行箴夺去时聆手中的空杯子捏瘪了投进垃圾箱,手掌托住他的下巴用拇指略微粗鲁地揩掉他唇边残留的乳白,“时聆,我首先是个名叫商行箴的普通人。”
时聆的思维向来敏锐,他感觉商行箴想向他表达些什么,正要开口说话,舌尖就舔到了商行箴还没从他嘴唇撤走的手指。
他唰地抬眼,撞见对方同样怔然,彼此愣神间,时聆抬着眼帘,似蛊惑似试探,微张着嘴,舌尖灵巧地卷去沾在商行箴指头上的奶渍。
指尖蹭上湿意,商行箴难得迟钝,滞后地收回手握住拿铁,指甲在杯身不深不浅地刮了道痕:“以后不许这样。”
时聆用手背抹了抹嘴,像是为车上拌嘴输给商行箴的自己报了仇,得逞地笑着:“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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