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全让丫鬟把贾琏和宝玉带到书房,他回到正堂门口继续守着。
此时魏庆和正与林枢说着今日的来意:“老夫此来,是有件事要拜托你。”
老爷子倒是直言不讳:“扬州巡盐御史府的事你知道吧?”
“阁老说的如果是去岁盐户暴乱的事,下官是知道的。”林枢有些不解其意,他回想了一下最近从邸报中得到的信息,好像并无江南盐政的消息。
魏庆和正色说道:“此事就是由江南盐户暴乱引发的。”
与盐户有关的话,那就是杨学礼又出幺蛾子了!林枢问道:“还请阁老直言。”
“昨日江南总督赵安平八百里加急,倭寇阻断了海路,江南各大盐场因为杨学礼之故,近乎瘫痪。琼州的盐只能通过陆运北上,不但耗损巨大,所耗时间也太长了。如今江南食盐短缺,盐价暴涨,这下下去怕是要出大事了!”
魏庆和的话让林枢有些摸不着头脑,江南缺盐,从外地调用就是了,为何要找他?
“阁老,这事您让临近州府运盐过去不就行了?为何要来找下官啊?”
只听魏庆和说道:“老夫昨日已经安排蜀盐出川了,今日过来,其实是想拜托你劝说陛下,暂时停止在福建、南直隶以及山东新开盐场!”
林枢愣了一下:“增设盐场之事,本就是朝廷去年年末定下的事,为何阁老如今欲要停下来?再说,下官人微言轻,纵是千言万语,也不如阁老一句话管用。”
魏庆和苦笑道:“老夫昨日就劝过陛下了,可江南盐商胆大包天,竟然勾结倭寇,阻碍盐场的开办。陛下震怒之下,老夫也没有办法劝陛下暂缓盐场的开办。”
随之他又说道:“老夫知你疑惑为何要暂缓,并不是老夫怕了那群盐商,而是他们背后的人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一个琼州盐就已经引得江南数个州府震动,若是再有个海州盐、泉州盐,松江盐,老夫怕逼急了那些人,引得朝野动荡。毕竟,龙首宫那位还在呢!”
原来如此,林枢大概明白了老爷子的意思。这位内阁首辅,既不是上皇党,也不是帝党,他是两方妥协下挑选的人。
首辅求稳,皇帝却是心急。琼州海盐极大的削弱了忠信王与甄家的财力,江南的各大盐商又被耿向南收拾了一波人。
如今皇帝准备在福建、南直隶以及山东开办新的盐场,期望让隶属他嫡系的人,彻底废掉江南盐商与晋盐的财源。
一个背后站着甄家与忠信王,一个背后是晋商八大家与义忠亲王。这两个人都是太上皇推出来同皇帝打擂台的,他们的势力在太上皇的支持下,在朝野上下有些不小的影响力。
如果同时向皇帝发难,绝对会是一场轩然大波。怪不得魏庆和这个整天笑眯眯,天天和稀泥的老好人都急了。
说句大不敬的话,太上皇的影响力实在太大了,只要他不死,皇帝根本无法彻底剪除阻碍他变法新政的势力。
除非皇帝能掌控京城的所有兵马,上演一出玄武门,把龙首宫同外界的所有联系彻底斩断,否则光是一个“孝”字,就能让皇帝做起事来畏手畏脚。
“老夫知道,朝野上下都说老夫是个泥菩萨,天天和稀泥。可大楚才安稳了几年?这亿万百姓需要的就是安稳。陛下的心太急了,饭要一口一口的吃,路要一步一步的走。龙首宫已是夕阳西下,陛下真的可以再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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