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地,门被人一脚踹开,声音很响,脆弱的门板“吱呀吱呀”地来回晃着,段子七震耳欲聋的吼声传来。一身暗紫色长袍的他踩在门槛上,气势逼人地睥睨着九金,面色冷峻,怪吓人的。
九金颤抖了下,在落凤的尖叫声中醒悟了过来,开始发现了不对劲,“你、你……你出去啊,人家在换衣裳啊。”
“干吗出去?自家妹妹看两下又不会怎样。”他回得很理直气壮。
那口吻活像是把九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亲哥哥,坦然得很啊。
“你怎么品行操守那么差,偷听人家讲话,还要偷看人家换衣裳!”
“我看得很光明正大啊。”子七扬了扬头,见不少家丁丫鬟因为他们的争吵声而好奇地往里头张望,便赶紧往前迈了步,看向落凤:“你出去,把门带上。”
九金把无助地目光投向了落凤,可是这丫头的表情跟她反差极大,脸上的笑容就像一朵绽放的花,迫不及待地往门外溜去,还很小心翼翼地帮他们关上门,顺便提醒了句:“少爷,记得上锁啊。”
“你师公什么时候走?”子七没理落凤,径自走上前,拍开椅子上散乱着的衣裳坐了下来,问道。
“做什么啊?”她压根就没问,反正也不可能去送他,九金向来最讨厌离别的场面了。
“要赶在他临走前把裤腰带要回来啊。”
“哎哟,没关系啦,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一条带子而已,把床帐子撕了能制造出无数条,那么计较干吗呐。
“不行,今天吃完晚膳就去拿!”子七很坚持,脑中不停地勾勒出她送裤腰带时的场景,那就好像……就好像他家这个恬不知耻的妹妹,亲手把贞操裤的打开方法告诉别人,虽然的确不怎么值钱,但他有绝对的义务捍卫她的贞操。
“拿就拿呗。”九金没有顽强抵抗,反正她本来就打算回来找个合适点的东西拿去交换的。想想那个玉白菜,人家送出来的礼物多华丽啊,她不想若干年后重逢时,师公挥舞着她的裤腰带对她深情呼唤,好破坏气氛呀。
“乖。”她的表现让子七觉得很满意,微笑着冲她招了招手,“过来。”
九金很乖顺地跑到一旁的椅子前,也不顾那上面堆叠着的衣裳,盘起腿坐着。
“你跟你师公告别时,除了礼尚往来,还有没有做其他事,比如……亲亲搂搂抱抱你压我我压你之类的?”子七想了会,原本打算说得含蓄些,考虑到九金的理解能力,他还是选择了最直白的方式。
“咦?”九金仰起头,在回想,很久很久后,惊讶地回道:“你怎么全知道?”
“……”子七瞪了她眼,蓦地起身,开始在房里四处翻找。他的目标很明确,随便找个可以弄死她的道具就好,剪刀刺死也行,发簪捅死也可以,能找根带子勒死就更好,死相难看点,去了下面就没什么资本乱来了。
九金不明就里地看着在屋里忙碌的段子七,只瞧见他从妆台抽屉里抽出根绳子,拉了两下又丢了;又挑了个头儿尖尖的发簪,在妆台上尝试着戳了两下,又丢了;最后找出把剪子,轻挥着……
很莫明其妙的举动,既然揣测不出他的意思,九金就决定不要理会了,干脆拖着腮,继续自言自语:“不过很可惜啊,差一点点就能啃到师公的嘴了,人家自己不争气呐。”
“嗯?”子七停下了动作,侧眸看她,情况好像有点峰回路转。
“就师公快要亲上来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来昨晚吃茶的时候不小心把蟑螂吃进嘴里了,想说提醒他一下的……”九金扁着嘴,低着头,沮丧地把翘起左右手的食指互顶着,“谁知道唤醒了他的记忆,他啃不下去了,还把我丢地上。呜哇,你不知道那只蟑螂有多恶心,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掉进茶盏里的,居然还没死,到了我嘴里还一个劲地挣扎,害我昨晚吐了师公一身……”
直到现在,九金回想起昨晚那一幕,依旧觉得头皮发麻。蟑螂啊,鲜活的啊,还用它的脚挑逗她的舌尖……
“蟑螂?!”子七怔着,很难想像她是怎么做到的,不过这么说的话,就是她家师公没有啃到她?顿时,他觉得那只蟑螂一点都不恶心,并且还很讨人喜欢,想着他溢出一声笑,手里的剪刀不慎滑落。
这是一出很标准的自由落体,刀尖准确无误地扎进了他的靴子。
“啊啊啊啊……”他愣了会,没有立刻反映过来,直到良久后,一声凄厉的哀嚎从他唇间飘出。
“哎呀,你做什么拿剪刀扎自己的脚啊,作孽喏。”九金下意识地捂住眼睛,觉得这画面太血腥了,可还是很不争气地跑上前,蹲下身,审视起他的脚。
“帮我拔出来啊,这双靴子是限量版啊,要是留了洞我一定弄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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