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者支撑着站起来,但脸色惨败,浑身发抖,血顺着裤管不停流下,竟在地上形成一小片血泊。
欧阳意眉头一跳,这出血量有点不正常。
果然,被咬的衙役才刚刚站起就又倒下。
“不好!他不行了!”有衙役喊到。
伤者双眼紧闭,伴随间歇抽搐,哥们儿这是要蹬脚了啊?!
“员外郎,这可怎么办?!”这些衙差看上去亲如兄弟,紧张地问张嵩。
但张嵩也有点吓呆,一时间不知所措。
已经有人跑出去喊大牢狱医,犯人的命能有什么价值,生了病只能靠自己扛,所以整个大牢也就一个狱医。再说了,情况紧急,还不知道狱医在哪儿,这血跟决堤似地哗哗流,等狱医赶到就怕来不及。
“我来。”
话音一落,顾枫拨开众人,欧阳意撕下自己的裙子一角,她先绑住伤者大腿根,一下子血流出就少了。顾枫又找来干净的布,帮忙一起止血。
“喂!你干嘛!”有人喝道。
原来欧阳意在翻动伤口,按按这里又按按那里,伤者疼得直冒汗,她的手法毫不客气,看上去好像令其伤上加伤,直到按到一处,鲜血骤然又涌了一下。
“别乱碰……”又有人试图阻止。
“她在寻找出血点。”顾枫大声喝道。
“找到了!”欧阳意眼睛一亮,“阿枫,帮我把东西拿出来。”
欧阳意手指固定以按压伤口,顾枫在她腰间摸出一个小小的牛皮包。打开,里头装着针线,如果有心人细看,就能看出那针不同于寻常的针,带着钩子。
“女人的针线包能救人?”
“这不是儿戏吗!”
“要不还是抬出去找人看看,别在这耽误啊。”
疏议司和刑司是对头,久推官真能救他们的人吗?
救人要紧,欧阳意懒理质疑声,将特制的针拿到火上炙烤。古代消毒手段有限,又事发突然,只能怎么快怎么来,到时他们看到她的技术自然就闭嘴了。
顾枫要来热水,把线放在蒸气上熏。
接着,欧阳意引针穿线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下来,众衙役这才相信她有真材实料。
欧阳意专心致志缝合伤口,边对顾枫说:“血脉破裂,以八字缝合法缝合,结束后,如果有少量和微量渗血可以压迫,如果压迫效果不行的话应及时给予补针。”
她的手法快而稳定,片刻功夫便已将血管缝上,之后,缝合外皮,却又是另一种缝合手法。
“表皮用间断缝合,是咱们临床上最常用的缝合方法。伤在腿部,常有活动,若出现一根丝线的滑脱,仍然有较多的丝线对伤口起到保护作用。而且里面一旦出现了积液或脂肪液化,可以与两根丝线间进行撑开引流,既达到较好的引流效果,也避免了切口的全层裂开。”
顾枫认真看,仔细听,心里一一记下。
周遭一片安静,再无质疑声,只听见欧阳意手上稳定而快速的刷刷刷走线声。
比起被狗子撕咬,穿针引线这点疼痛根本不算什么,血一下子止住,伤者的精神也安定下来,还很虚弱,万幸,命是保住了!
欧阳意长吁一口气,额头上不知不觉已渗出细汗,顾枫为其擦拭。
最后揭开绑在伤者大腿根的布条,观察片刻,见没有再出血后,才站起来。
“这几日如无发热,会渐渐好转,十天半个月,伤口稳定,无需拆线,皮肉自行吸收。这伤能痊愈。”
衙役都看呆了,神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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