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队步卒长矛林立、紧握刀柄杀气腾腾的从城街中穿过,向城南而去,引得街上的人们纷纷狐疑的目光盯着这些充满杀气的步卒,等到看不到后,于是开始交头接耳的相互打探起来。
枣强卢静,出身河北有名的名门卢氏,虽然中原接连遭受了战乱,却没有让卢氏消亡,一枝依附了慕容鲜卑,其余的则留在了中原。虽然卢静没有作官,但在枣强城内,卢府却是数一数二的大府。由于天气寒冷,卢府所在的南街也没多少人来往,就是门口的仆人,也把身上裹了厚厚的衣服,来回走动着取暖。
平静很快被一列列持矛挎刀的步卒打破了,带队的是一名军司马,在卢府守门的仆人惊疑的目光下,有条不紊的指挥着步卒把卢府前面各门围了起来。虽然天气寒冷,但披甲戴盔的步卒似乎根本不在意冷空气似的,没有一人出现受冷样子,从这就能看出来,这些人是精锐士卒。
卢府的仆人在惊恐中,被步卒们从门口拖了开来,随即一列列步卒涌入了卢府,片刻,卢府内响起了惊叫声……
阴暗的监牢内,败落的墙壁和木栅显示着这个地方,是一处难以住人的地方。卢静的一家人都被看押在这里,卢静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四个妻妾。只是现在,两个儿子,牢内被收押的只有卢静的大儿子。
冉强坐在木栅外的一张椅子上,打量着卢静,五十来岁的样子,虽然年纪已大,但良好的家族遗传,依旧能看的出来年轻时是个俊郎的男人。刚入枣强时,他也是见过卢静的,只是那时没有注意他而已。此时卢静带着家人有些垂头丧气的跪在牢栅内,默默的不说话。
冉强没有耽搁,卢静被抓进牢内后,他就过来了,事情的严重性让他无法拖下去。
“听说你们卢氏以前有人投靠了慕容鲜卑人,莫非和你通谋的就是他们?”,冉强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想起了酒夫人原来的夫家,他也就知道这些,这还是从酒夫人口中说出来,他从没想过去详细查探酒夫人的情况,应该说,他是有意如此,也只有这样,他才能把酒夫人融入到前世熟悉的人影中去。
“大王料事如神,罪民叔兄卢链如今是燕王座下辅国将军的记室。”,虽然没人告诉他事情是如何泄露的,但卢静却从问话里知道祸事无法避免了,抵赖只会徒增皮肉之苦,所以就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叔兄?冉强心里有些隐隐不安;卢链莫非就是酒夫人原来那北上的公公?“这卢链投靠鲜卑人前是不是有个儿子死了?”,冉强盯着卢静问到,若是这样,这卢静的谋逆大罪若是定死了,牵连起来,连酒夫人都会被牵连进去。这让本来决定杀鸡骇猴的冉强,心里不由的动摇起来。
“大王慧眼如炬,罪民从兄第二子在从兄北上的时候因病而亡,此子的正室就是大王架下洛阳刘氏刘魁大人的二女。”,卢静虽然不知道冉强没有询问自己的堂兄的事情,却突然问起了自己的侄儿,但,他很快从中抓到了机会,趁机把侄儿的正妻出身洛阳刘氏说了出来,洛阳刘氏里在邺城做官的有不少,指望能靠这个让魏王心里有所顾忌留下自己一条命来。
冉强心沉了下来,他并非是顾忌洛阳刘氏卷入进来,相反,若不是有酒夫人在内,他还巴不得有大族卷进来,虽然现在暂时不能向这些大族举刀,但无论如何,这是个握在自己手中把柄,等到河北稳定下来,想什么时候举刀就什么时候举刀。但如今……,冉强心里叹了口气:“把事情给孤仔仔细细的讲来!”
卢静虽然没有抬起头,却清晰地感觉到了冉强身上的杀气已经开始变淡了,一直灰暗的眼神顿时变得有些明亮起来。把和堂兄密谋的事情说出来,无疑于是背叛,但和家中上下的性命相比,卢静知道现在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他连着叩了几个头,这才回道:“回大王话,十天前,罪民从兄派人来罪民舍上,送上了罪民从兄的一封密信,说鲜卑人马上就要趁大王和羯人争斗时南下,要把幽州占下作为将来入主中原的前镇。要罪民多拉拢些大族名门,为鲜卑人出力,若是立了功劳,将来准许卢氏世代为卿等上品官职。罪民一时受了迷惑,心生了贪念,犯下了重罪,好在大王天神护佑,使得罪民尚未铸成大错就被大王天威惊醒了,这实在是罪民全族的福气。”
冉强哼了一声:“听你的话,你倒没什么罪了?”
卢静听的出来冉强虽然话里有些冷,但却没什么杀气,心遂放下了心,他认定这次或许真的是靠吧洛阳刘氏拉进来,才让自己的性命保留了下来,急忙又叩了两个头:“罪民岂敢如此想,罪民差点犯下大错,让卢氏陷入不义,若非大王救了罪民,罪民、罪民现在真没面目见大王了。”
卢静身后的长子也急忙跟着叩头,随之一直脸色苍白有些傻呆的卢夫人及女儿、其他的侍妾,这才惊慌的跟着纷纷乱在地上叩头。连身上的锦服也顾不得干净了,他们什么时候住过这样的地方?不过和能活命比起来,一直无法忍受的脏乱现在也顺眼起来。说起来,她们根本连为什么进来还没弄清楚。
冉强没有在意卢静话里极力想为自己开脱的圆滑,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询问:“此次慕容鲜卑人有多少人马?谁为主帅?”
“回大王,这次鲜卑人打算用十万人,据罪民从兄讲,是以鲜卑人的辅国将军为主帅。”
“辅国将军?慕容恪?”,冉强心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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