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没想到父亲的陪伴会是那么的短暂,短暂的让她猝不及防,让她难以接受。
那时她只知道整天躲在屋子里哭,每天哥哥都会抽出时间去陪她,可是她那时却是不懂,她的哥哥与她一样的痛心,而他却是必须坚强着,面对府外复杂的人心。
她哭泣的权利,是哥哥强忍着悲痛给她的,直到后来,便是她的命,也是哥哥用命换来的
她那时是那么的脆弱,那么的悲伤,而那个人这个时候,却突然对她温柔起来。
那时的一份温软,对她来说是致命的诱惑。
她傻傻的以为,父亲走了,她们三个便是世上最亲近的人了,那人终于能够接受她了,可是等待她的不过是一碗致命的毒药!
她喝下了那人送来的热汤,她以为这碗汤可以温暖外面寒冬,可是实际上,那碗汤有多热,她后来的心便有多凉。
她只记得用了那碗让汤食后,她便腹痛难忍,浑身就像被人碾踩一般的疼痛,她躺在床上不住的翻滚,她伸出手,艰难的呼唤着“母亲”,可是回应她的只有那人脸上得意的冷笑,以及那毫无留恋的转身。
那一刻她懂了,那人是绝对不会喜欢自己的,她一直都在痛恨着自己,父亲刚刚离去,她便这般的迫不及待了
一阵阵绞痛过后,她只觉得疼痛越来越轻,身体却越来越冷,就像外面那被白雪覆盖的冬天一般,毫无生机。
她感觉很累,她只想闭上眼睛,好好的睡上一觉,最好能在梦里见到父亲,然后永不醒来
当她再睁开眼睛时,她看到的是红着一双眼睛的苏昀,他坐在自己的床边,不发一词。
她隐约记得在她昏睡过去以前,她似乎见到的是一脸焦急的哥哥,她抓着苏昀的衣袖问他哥哥在哪,苏昀的眼睛却是变得更红了。
她慌了,她害怕了,她不能再失去哥哥了
可正当她挣扎着想要去找哥哥时,那人却是一身寒意的冲进了屋内,对她吼着一些她听不懂的话。
她只记得那人一脸冰霜,面容狰狞,激动的吼着,“你就是一个灾星,是你害死了所有人,而最该死的人是就是你!”
那人持剑向她而来,苏昀挡在了她的身前,可那时苏昀也不过是一个小孩子,又怎能敌的过一身武艺的那个人。
她看着苏昀身上的伤痕越来越多,身上的血迹越来深,她不想再让身边的人受到伤害。
若是她死了,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那么她是愿意去死的。
她挡在了苏昀身前,听着苏昀在她的身后大声的吼叫着,可她的心里却是释然的。
那时她便明白了,死一点都不可怕,可怕的是你身边的人因你而死,因你而伤,而你却无能无力
就在她以为要被利剑刺穿身体时,灵修大师却是忽然出现,将她拦在了怀里。
她不记得灵修大师那时说了什么,只知道那个女人从那日起便离开了,再也没有回来过。
而灵修大师从那时起,便成了她的师父,她也离开了京都,留在了碧水,这一留便是七年
乾景尧完全惊住了,他一直都觉得,苏溶玥现在这般逞强,这般倔强,这般机敏聪慧,完全没有同龄女孩的娇憨,她一定是经历过什么。
可是他没有想到,她居然会有着这样的一段往事,被自己的亲生母亲所厌恶,甚至是到了要置她于死地的地步,这对于一个年仅七岁的女孩是多么的残忍
乾景尧的身子有些颤抖,在听到她被她的母亲谋害时,他似乎能够看到一个瘦弱的女孩,在面对母亲的屠刀时,该是多么的无助,心里又该是多么的悲戚
苏溶玥已然将头埋在乾景尧的怀里,乾景尧只感到自己的衣襟有了些潮湿,带着凉意浸在了他的心头。
他没有制止苏溶玥,而是任由她无声的啜泣着。
有些伤口,只有再一次的将它掀开,再一次的面对它的鲜血淋淋,然后才能彻底的痊愈。
乾景尧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抱着她,一滴晶莹的水珠,顺着他那棱角分明的脸庞,悄然滑落,落在了苏溶玥的衣裙上,却被他瞬间拂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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