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设武科便是眼下最利我们林家之事。我们自家习武之人就有我、阿鹭和李擎、李承兄弟四人。杨、陆几家的子弟想来也不会错过这个机会,他们父辈同您和姑父都有交情,到时关系便更紧密,不必依靠联姻也能集聚起新的势力,这可是薛、程两家插不进手的。”
“世家针锋相对,势要将我排在武科之外。您辛苦筹谋许久,倘若到时入武科的没有一个林家人,岂不是为他人作嫁衣?外人皆不知阿鹭习武,自然不会想法子提防她,阿耶,莫要让阿鹭明珠蒙尘啊!”
林翱静静等着阿耶思索考量,从阿鹭的小我到林家的前程,他于情于理、方方面面都已陈情明白。他要为阿鹭去争得阿耶的支持。
忽有秋雨淅淅沥沥地落下,敲打着窗棂,书房内父子二人一坐一立,久久无言。
良久,林济琅抬眼看他:“说说你的打算。”
林翱长舒一口气
,绕过长桌走到他身旁,细细地将谋划一一告知。
林济琅听了哭笑不得:“若说你是‘蓄谋已久’,偏你今日才知设武科的难处。唉,这事就算他日成了,也得被你阿娘骂上三个月。”
林翱笑笑:“或许是三年,但为了阿鹭的一辈子,也值了。”
“先别同阿鹭讲,未必能成,时机何时能到真不好说。”
林翱点点头:“儿也这么想的,免得叫她空等一场。”
第一场雪落下的时候,阿鹭终于知道了设武科的消息。不是从父兄处得知,而且同班杨家的三女郎杨依告诉她的。
“我阿耶说,这事你阿耶‘打前锋’,和他们从夏吵到冬,如今终于定下来了才敢往外说。我还以为你早知道呢!”
她族中不少都是行伍出身,对这事十分挂心,她便想着从阿鹭这处打听一二。
阿鹭听了,心突突直跳,好不容易按捺住激动之情:“阿萍,我回去问问,明日来同你讲。”
她忽然想到阿鸾和阿鹤生辰那天,一家人团坐一桌、其乐融融时,阿娘宣布:“我们阿雀今日起就改叫‘阿鸾’。从前方士说她命贵,这小名熬到六岁也该换了。往后啊,我们阿鸾就年年顺遂,岁岁欢愉!”
众人端起酒杯,连小龙凤也斟了杯酒酿,齐贺共饮。
忽然阿兄凑到她耳边,小声说了句“我们阿鹭也会事事顺心,得偿所愿”。
不知怎的,今日听到设武科的事,就想到阿兄
说完那话炙热明亮的眼神,当时她还以为是给自己补了句生辰贺词。
要问问阿兄!
她匆忙和杨依道了别,飞也似的冲到自家马车,又想起忘记接阿鸾、阿鹤,暗恼自己心慌意乱,连忙返回书院。
“阿鹭,雪天地滑,慢着点!”李擎看她跑来跑去,远远喊了一句。最近几个月,二人时常切磋骑术和枪棍,多数时还算和睦。
阿鹭停住转身张望了一眼,看到李擎和他身边的晏如陶。
雪纷纷扬扬地落下,晏如陶看着她在远处驻足,忽然想到幼时的事,脸上带了笑意,低声念叨了一句“雪天是得小心”。
李擎回头问:“嘟囔什么呢?”
再一抬头,风雪中已不见了人影。
第二日一早,晏如陶在院子里看见林翡站在自己课室门口,正向里张望。
她可从来没来过这边,他刚准备过去问她是不是找阿岭,就见冯恕走出来同她搭话,笑得眼波荡漾。
“可是林家女郎?之前看你和阿岭他们一起吃午饭。在下冯恕,小字容徵,女郎如何称呼?若不嫌弃的话……哎哎,阿适你做什么?!”
林翡本来脸上还挂着客气的笑,看到晏如陶过来将冯恕一把搡进课室,不由得怔住,又听冯恕与之叫嚣,微微蹙眉。
晏如陶应付完冯恕一转头,看到她的表情心里忽然有点慌。方才有些冲动,推搡确实不太得体。刚想张口解释,见她歪头向自己身后招了招手:“表
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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