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臣蹲下来检查她的伤口,他瞧了又瞧,也没敢碰她,却不自然地清了清喉咙道:“敢问你几岁了?嗯?平地也能摔跤。”
苏阑面不改色地答,“十八。”
“多少?”
郑臣的声音瞬间抬高八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听力。
苏阑朝他勾了勾手指。
郑臣把耳朵凑到了她唇边。
孰料她蓦地大吼一声道:“你给我听好了,我今年十八!我还是个少女!”
“行行行行,少女,你美少女。”郑臣忙不迭地捂上了耳朵,“声音真够尖的,都给我震聋了。”
苏阑嘁了一声,她一只手撑住了地面,想自己站起来。
郑臣搀住了她的手臂说:“就别逞强了吧,我带你去上药。”
一道高大的人影覆在他们身上,“我的女友,还是我来。”
郑臣干笑了声,“也是,三哥回来的刚好,你来。”
苏阑仰头看见的沈筵的同时,几乎是立马就委委屈屈地朝他伸出双手,刚硬憋回去的眼泪又出来了,“要——抱——”
沈筵弯下腰去,一只手绕过她的膝盖内侧,另一只手固定住她的背,将她抱了起来。
苏阑乖巧地缩在他怀里,整个人蔫蔫巴巴的,十足吃尽了苦头的样子。
可分明在三个月前,她还是那个停电都坚持在宿舍点蜡烛过夜也绝不哼一声的,独立女性领军人物。
沈筵感喟于自己的悉心惯养总算见了成效,就连方才下车时,乍见到这两人独处的闷气也散去了一大半。
他垂眼虚眸,“怎么弄成这样?”
苏阑瘪了瘪嘴,也没了刚才和郑臣说话时跟抗日女英雄似的的激昂声调,柔柔袅袅地回:“下楼梯的时候,不注意被后头的人撞了一下,我、我没有站稳,滚到地上的时候可痛死我了。”
站在他们身后的郑臣听了,冲着苏阑用唇形说了句,“你真能作。”
苏阑哪肯服输,她的头越过沈筵宽大的肩膀,也用唇语回他:“我是少女!”
郑臣:“……”真他妈绝了。
沈筵抱着她往外走,薄怒地剜了她一下,“我才几天没看住你啊,就把自己搞成了这样。”
苏阑双手勾着他脖子,“那你可要注意,哪次你再多出几天差回来,我人找不着了。”
沈筵顿了一小步,“什么叫找不着了?”
苏阑半真半假地试他,“和你分手了呀,我离得你远远儿的,让你找不到我。”
沈筵登时就沉下脸来,冷漠的语气竟日生寒,“胡说。”
苏阑往他怀里缩了缩,“开个玩笑呀,干嘛那么凶。”
沈筵目光微淡,“不许拿这种事开玩笑。”
“知道了。”
这桩言之有心听者无意的细枝末节,后来被沈筵在无数个深夜里辗转忆起,只是那时苏阑已不在他身边。
那是苏阑准备要离开他的第一次非正式预演。
她一直都很清醒,知道自己要该做什么,不理智的人是他。
苏阑对自己的远走早有预谋,而他在心里始终存一丝幻想。
彼时他孤身一人坐在棠园的书房里,水晶烟灰缸里的烟头堆积如山,沈筵眼底猩红一片,那股躁郁、酸涩、苦痛、无奈与不甘的难言情绪,退下去又涨起来,反反复复,像把钝刀在他心上来来回回地蹉磨着。
一刀又一刀。
鲜血淋漓,其痛难当。
沈筵把苏阑送到五道口的和睦家处理伤口,离他们学校没多远,她一路恨不得把头埋在他颈窝里不出来,“没必要弄得这么吓人吧?”
但沈筵的做法更唬人,他直接挂了专家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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