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鞭笞陡然变得有形。
陈丹彤正坐在沙发上,低低啜泣着。
地上是满目狼藉。
大部分看起来应该是煮烂的速冻水饺。
她只是精神状态不佳,医生诊断为某种躁郁症,并不是失去神智。自然,不会砸掉什么贵重物品,只是给打扫卫生增加一些麻烦。
颜北栀在心底叹了口气,没换拖鞋,径直跨过那些饺子,走到沙发边。
“妈,吃药了吗?”
她一边问,一边抽了两张餐巾纸,给陈丹彤擦眼泪。
陈丹彤没说话,伸手,重重掐了一下颜北栀的手臂。
顷刻间,她雪白皮肤上留下一块红痕,触目惊心。
不过没人在意。
陈丹彤低垂着眼,表情看起来很阴郁,“我梦到你爸爸了。”
颜北栀:“嗯。”
陈丹彤不需要什么回应,也能自己继续往下说,“……他跟我说,他死得好冤。他怪我们没能为他查清楚真相,让他死不瞑目。”
“……”
这个话题,在过去三年里,已经讨论过无数次,再继续也不会有什么意义。
颜北栀站起身,从柜子上拿了药片,给陈丹彤喂了一颗。
接着,再跨过狼藉,倒了杯水过来,放到陈丹彤手中。
药起效很快。
陈丹彤困意涌上头,扶着墙,打算回房间睡觉去了。
她的背影看起来,有种超出年龄的苍老、疲惫和无助。
这般模样,投射在任何人的视网膜上,都无法转瞬即逝、视而不见。
事实上,陈丹彤明明才刚过四十岁。
颜北栀注视着她,手指不自觉捏成拳。
“……妈。”
声音木讷又茫然。
陈丹彤脚步顿了顿,迷迷糊糊地回过头,“怎么了?”
颜北栀深吸了一口气,很轻很轻地问:“到现在,你还是觉得,爸爸的车祸不是意外吗?警察仔细调查过,司机自己承认是酒驾,那个同意书也做了笔迹鉴定,是爸爸自己签的名。没有任何蛛丝马迹可以验证你的猜测,你还是这么觉得吗?”
哪怕意识不清醒,陈丹彤也没有丝毫迟疑,点头,“对。你爸爸我最了解了,他根本不懂那些,怎么会签那种同意书呢?他就是个连电脑都玩不明白的原始人啊。而且,世界上会有那么刚好的巧合吗?我不能相信。”
“……”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陈丹彤语气太过斩钉截铁,顷刻间,颜北栀竟然觉得有点窘迫。因为自己事不关己似的冷漠和无动于衷。
她仓促地避开了陈丹彤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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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光私立高中里,因为丰富的社团活动,每周五下午都差不多一样热闹。
穿过走廊,杭景晃晃悠悠,走进学生活动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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