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描述似乎显得我和魔人都像是拿冷兵器战斗的普通战士,但实际上,我们的战斗都是以常人无法捕捉的超高速进行的。这一击也更是猛烈到超出了常识的领域,甚至将处于格挡姿态的我直接击得起飞,我竟像棒球一样被这股力量击飞到了数十米外去。
糟糕的是,击飞后的落点比我想象中要低得多,大概是落到一处小悬崖下面去了。我多等待了数秒钟才摔到地面上,又沿着下坡滚出去了一段距离。一般人的话肯定已经粉身碎骨了吧,但放到此时的我身上就只是感觉很痛而已,就像是从戳一下就破的水气球变成了无论怎么摔打都毫无问题的橡胶球。不过这一摔一滚让我感觉眼花,难以辨别清楚过来时的方向。好在我还有个独特的辨别方法——检查一下“直觉的指引”就是。
之前每次游荡到这片山林都能够感觉到指引,经验告诉我,这个指引会把我带到魔人所在的地方。
很可能青鸟提到的“魔人对我的感应”,就是和我这种“直觉的指引”一样的东西。
我平复自己的心境,默默地感应。也无需太费劲,只要不是注意力被其他东西牵扯,立马就能够把握住这种被指引感。
然而,这一次,我的判断严重出错了。
当我面朝指引的方向等待的时候,身后传来了毫不掩饰的足音。回头看去,一把通体漆黑的斧头从黑暗中劈头盖脸地斩了过来。
我反射性地招架住了斧头,然后才看到了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魔人。
怎么可能……他怎么会从指引的反方向过来?
难不成,就好像青鸟能够为我提供“屏蔽感应的护符”一样,他也具备着某种“混淆感应的方法”?
还是说……我从前提开始就出错了吗?
“直觉的指引”,从一开始就不是把我指引到魔人所在之地?
那么,这个直觉是想要把我指引到什么地方去?
由于被突如其来的背后攻击打乱了步调,我这次连防御都很难继续维持住,只能够一撤再撤。而魔人抓住这个机会,左手忽然一抬,凝聚出了一根黑色的棍子;同时右手继续挥动巨斧,对我施加致命一击。
我以最快速度后跳,差之毫厘地避开这一击。但就在下一瞬间,他竟以间不容发的速度将左手黑棍拼接到了右手斧头的握柄处,同时速度极快地突进至我的近前。
他双手持握长柄巨斧,悍然挥动过来。
在我原先的预计中,他是不可能在这个距离攻击到我的,然而此刻面对这把延长的武器就截然不同了。还没来得及落地,斧刃便劈碎了我的整块胸骨。
我悲惨地摔倒在地上,最后看到的,是魔人用双手高举长柄巨斧的画面。
一切都埋葬到了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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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广播声重新唤醒了我的意识。
我在列车的座位上缓缓地醒转过来,车窗外照射进来的阳光使我忍不住眯起双眼。
我再次回到了前往无名山的列车上。这一次,我已经不再惊讶了。对于这个“时间回溯现象”,或者说“预知梦现象”,我也逐渐地接受并习惯了。
只不过,一切都要重新开始了。
这是我第三次死亡,同时也是我最不甘心的一次死亡。
明明都已经拿到了塞壬之刃,纵使还有下一次,我又有机会再得到如此强大的武器吗?
以及……那个“直觉的指引”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以为那是将我指引到魔人所在之地的直觉,结果似乎并非如此。
我紧紧地闭住双眼,想要平息心里涌现出来的强烈不甘。但是,此刻我最强烈的感情其实并非不甘,而是无法排解的空虚之情。
青鸟说过,发生在我身上的现象并非“回溯,而是”梦“。虽然我从来没有全盘接受过这种说法,但是,如果这一切,我亲身经历的这一切,真的就仅仅是梦……那么对于这一场场虚假的梦境投注了如此之多感情的我,又算是什么呢?
一切都不过是发生在我脑海中的想象,而现实中的我从来没有和青鸟说过话,青鸟也不记得我这个人……
不过是这么想想,便感觉既空虚得像是感觉不到自己的头骨,又窒息得像是身体被什么非常沉重的东西压住了。
这种被重物压住的感觉是如此真实,令我甚至无法起身,就像是……
等等,好像真的有什么东西压住我了。
而且就压在我的大腿上,搞得我站都站不起来。
我立即睁开双眼,低头看去。
压在我大腿上的重物,是一把巨斧。
准确地说,是一把短柄的巨斧。斧头有脸盆那么大,材质呈现出浑浊的黑色,遍布宛如海水常年浸泡般的锈蚀。隐约间还能够从锈蚀的缝隙里看到像是血迹一样的东西。
握住巨斧的握柄,感受到了澎湃的力量涌入自己的身体。知觉也空前敏锐,眼前的世界都变得无比缓慢,只有自己能够以正常的速度活动。
是塞壬之刃。
塞壬之刃居然跟着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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