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塌方之前,那里地势陡峭,没几个人敢下去,而现在正好塌了,村里人自然争先恐后的跑去采挖。
“都来了嘛?现在大伙儿家里都发了种子了,牲口也有,这芭蕉就一家挖点,一块平分了得了,可别再为了点吃的打起来!听到了没有!”
村长站在一块大石头上,一边扫视着拥挤在一处的村民,一边发话道。
他家代代相传都是桥头村的村长,就算现在换了新的官府,县上与村里的联络,也还是找他。
所以他的话,在村里人的耳朵里还是能有点分量。
不过眼下,村民们都忙着挖芭蕉呢。
只有一两个开口搭话:
“哎哟村长,你这话说的,那种子谁敢动呀?都不敢往火边放!生怕逼出点味儿来,一个没忍住,拿起来就吃了!咱们饿呀!饿极了!再说牲口,就那么一两只,等着作本呢,难道吃了这顿没下顿?”
“别提牲口了,我家就领了几只鸡,昨个我都拔了鸡毛来打牙祭了!”
听了这话,一人惊:“鸡毛你也吃?!”
另一人认真发问:“好吃不?”
一旁目睹的村长很是无语,他又环视了芭蕉窝一圈,然后才说:
“佟家人呢?怎么没来?她家不知道?”
村长的嗓门很大,但话问出来,所有人却都好像没听见一般,只低着头挖芭蕉,没有一个人回话。
“得,我喊她们去。”村长嘀咕了一声。
这一声含糊不清。
一村妇却耳利的听了个仔细。
她忙直起身,骂咧咧的道:
“喊她家做什么?!娘的,蒙志全你是吃饱了撑的力气多是不?!人家秀芬的孙女厉害着呢,前天官府发猪,她都抢了最大的一头去,还差这两根芭蕉杆?”
说话这人,便是前几日被佟春草赶走的五村妇之一。
名叫潘妹子。
村里人都叫她赵刚媳妇。
她话音刚落,便有另一村妇起身应和道:
“赵刚媳妇说的是呀!再说这砍芭蕉是体力活,佟家连个男人都没有,你叫人家来做什么?难道你给别人砍啊?!人春草现在可是寡妇,三个娃娃连爹都没有的,你要去当?”
“哎!你这话说的咋这么难听呢?”村长反驳了一句。
村长媳妇原本在埋头挖芭蕉,这时她起身瞧了潘妹子等人一眼,心知村里就数这几个女人不好应付的她,默默走到村长蒙志全的身边,用手肘戳了戳他,低声道:
“行了,你管那么多事呢?快来帮我一起挖点,一会儿全没了,咱家吃什么?!你这村长,尽做点吃力不讨好的事!真把自己当个官了?谁管你死活?”
被说中的蒙志全一脸尴尬。
顿了顿,他还是走下石头,帮自己媳妇挖芭蕉去了。
芭蕉窝里的芭蕉没多少,全村壮年来了几百个,很快就挖完了。
佟家隔壁的牛二和方翠花,拿着两捆芭蕉根开心回家去的时候,葛秀芬正在屋门前晾尿布。
与小家伙们平均两三个小时就要吃奶一次相对应的,便是他们平均两三个小时,就要拉或撒一次。
古代没有尿不湿,所以只能靠尿布。
见到邻居路过,葛秀芬习惯性的打招呼道:
“噢哟,牛二,翠花,你们这是上哪去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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