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仄窄小的客厅里,沙发旁边就是那台卧式冰柜。
冰柜运行良好,制冷时发出了嗡嗡的声音。
顾何止最开始只是觉得他很可怜。
在传闻中,那个人有着严重的精神疾病,他本来应该待在精神病院,可有权有势的父母却强行把他塞进了正常人的世界。
社团活动里,所有人都在嬉笑打闹,唯独那个人坐着的地方形成了一小块真空地带。
瘦小的男生垂着头,专心致志地用红笔在笔记本上图画着,看上去表情几乎是静谧的。
顾何止坐在了他旁边,偷偷看了一眼。
笔记本上并不是人们传言中各种可怕的诅咒和血腥的图画,在顾何止看来,那更像是一种……
“这是一种符咒。”
阙白倏然抬头,盯着顾何止小声说道。
“我在自学符咒。”
柔软的语调,听上去有点像是在解释着什么。
顾何止觉得有点有趣,下意识地开口问了一句:“哦,那这种符咒有用吗?”
名为阙白的男生短暂地沉默了一瞬,但他的眼睛始终没有从顾何止的脸上移开。
跟正常人的眼睛比起来,他的瞳孔似乎更大,因此显得眼神格外幽暗。
过于专注的视线落在皮肤上,甚至像是拥有了实质一般,让皮肤微微有些紧绷。顾何止被阙白盯得有些不太自在,正准备撤退时候,耳畔却传来了对方暗哑地低喃。
“有用。”
鲜红的嘴角朝着两边勾起,阙白对着顾何止露出了一个稍显古怪的笑容。
事后想起来,那笑容之所以显得那样不自然,大概是因为那纯粹就是一个模仿出来的笑容。
那是阙白观察其他人,勉强模拟出来的表情。
【真的要把我丢掉吗?】
黑暗中的男人冲着顾何止露出了笑脸。
明明是堪称英俊的五官,笑起来时候却像是恶鬼一般渗人。
【阿止,是我哪里做得不对吗?告诉我好不好,我会改……】
鲜血源源不断地从男人的眼睛和口鼻中涌出来。
他朝着顾何止伸出了手。
【别丢下我,阿止,只要你不要丢下我,我什么都可以做。】
苍白的手臂上也浮现出了殷红的血痕。
顾何止捂住了嘴,将所有的尖叫强行咽回喉咙。
他绝望地看着自己面前的男人。
初次相遇时还残留着少年孱弱模样的阙白,在几年中就长成了四肢修长身材高大的男人。
可此时他却像是即将被抛弃的流浪狗一般跪在地上,四肢着地朝着顾何止爬了过来。
【你就当养了条流浪狗好不好,你对路边的野猫野狗都那么好……你能不能对我也好一点……】
攀爬时,地上的血痕汇集成了深红的河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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