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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有陈笑非拼死保护,任熙悦还是被撞得踉踉跄跄,人群里的喧哗和连珠炮般交叠冲突的各种问题被蒙在她头上的厚外套隔绝出了一种极其抽象的音效。她捉紧了外套边沿,不顾一切地向前冲去——
进到车里的一刹她真切地呼出一口长气,紧闭的车门外晃动着一张张扭曲的脸,他们高声咆哮着,质问着,几乎像是要扑上来嗜咬她!门外来不及进入车里的陈笑非正表情激动地说着些什么。
任熙悦面无表情地一脚踩向油门,忽然毫无征兆地绝尘而去。后视镜里记者们立刻放弃纠缠陈笑非,纷纷作鸟兽散地去寻找自己的交通工具。她毫无笑意地勾勾嘴角,一路加码地飚向高速公路——
45分钟后,她托着刚加过油的福,来到了一个完全不认识的地方。
应该是郊区吧,空气里飘着淡淡青草气息,湿润而静谧。视线所及处皆是半人高的芦苇与稻田,不远处小河连绵,河上低矮的桥墩湿迹斑驳——虽不是什么风景如画的胜地,但倒是人烟稀少,让她终于能有些许时光容自己喘息。
她打开手机想向陈笑非报个平安,一开机却被短信整个拥堵到接近死机,好不容易等它反应过来映入眼帘的第一条短信却来自意料之外的人——
“你在哪儿?我去找你。”
她怔怔望了一会儿后决定忽视,快手快脚地给陈笑非发了个短信就要关机,铃声却恰在此刻响起——
是他。
她充耳不闻地把视线抛向窗外,冷淡的脸上看不出情绪,直到铃声快要响尽的最后一秒,她忽然接起——
“什么事?”
“你在哪里?”秦空赶紧把车靠边停下:“我去找你。”
“不用了,”她口气淡漠:“等我想到办法自然就会回去。”
“你想到了别人也能想到,”他毫不留情地抢白:“不管什么事,回来再说。”
“你不是在拍广告吗?怎么这么闲?”她闷闷的声音忽然上扬,带着种不屑一顾的藐视感。
“我……”他不自在地搔搔鼻尖:“已经拍完了。”
“甜蜜时光真短暂,怎么不多拍一会儿?”她语带嘲弄,神情却愈加冰冷。
他完全不想接这茬儿,于是直接带过话题:“你和那个candy是怎么结下梁子的?”
她一愣,转而冷哼一声:“你怎么就知道弄伤她的不是我呢?”
“你有那么狠,但没那么蠢。”他干脆利落地下了结论:“一个小龙套而已,蛮干不是你的风格。”
她那头忽然没了声音,他瞬间不安起来:“喂?喂?听得见吗?喂?”
“……我在。”她终于恢复沟通,短短两个字却说得略显艰难,仿佛在压抑着什么。
“行了,你就说你在哪儿吧,我马上过去。”他打开导航,随时待命。
“呵,怎么,这次又想把我的行踪泄露给哪家媒体?”她的语气满是毫不客气的怀疑,几乎带着刻意。
“任熙悦!!”他被她的冥顽不灵气得一拳砸向车身,发出的闷响把她吓了一大跳:“你到底在哪儿?你td倒是说啊!”
她深吸一口气,呆呆看着手机屏幕,忽然毫无征兆地摁掉了电话,然后迅速关机。
窗外一片阴绵,天快要黑了。她放低了座位躺下,双手平放在胸前来帮助镇定,胸口却仿佛压着块烧灼的大石,让她难过得不知所措。
有种温柔是不能借的,因为还的时候,会更痛。
她闭上眼企图潜心思考,大脑里却反复回旋着下午在网上看到的那些相关报道——“旧情复萌”“默契十足”之类的字眼搭配着两人甜蜜的姿态动作,像块无法洗去的陈年遗垢,牢牢粘在她眼里心间。于是她转身屈起双腿,以蜷缩的姿势牢牢抱住自己。
发丝遮住了正逐渐暗淡下来的夕阳,夜色终于笼罩。
好难过。
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沮丧地发现无法将这种难过归结为生病——那是什么呢?因为被冤枉?因为被陷害?这些年她什么怪事儿没见过?至于如此方寸大乱?
是的,不至于。
她翻了个身,没有月亮的夜晚分外凄清,除了芦苇的暗影在风中跌宕摇曳,世间仿佛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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