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传言中的女郎如此做派,十分不齿。
车内的女郎却因着此次的远行,欢欣不已,听宫人禀报车架外被围了个水泄不通,难得没有恼怒,反而漾着笑意吩咐宫娥:“拿我的金瓜子来。”
她掀开窗户上的布幔,探出半个身子,一挥手,金瓜子便雨点似的洒向人群。
周围的人先是一愣,继而意识到这是金子,虽然俯下身子,却顾不上去捡,均像被施了定身术一般呆呆的站在原地,原来是见了车上女郎的面貌,被勾去了魂魄,只想再多瞧一眼。
楼上那几位也仿若失了魂,杯中酒洒了都浑然不觉,口中念念有词:“神女……”
女郎被这场景逗得捧腹大笑,蜿蜒的车队在寂静中远去。
走了将近半月,才终于到了郦城行宫,这里依山而建,亭台环绕,园景精致,小春还在路上时这里已经被布置得焕然一新。
小春惬意的泡在温泉池子里,哼着路上听来的不知道名字的乡间小谣:“别人相公乖又乖,我家相公呆又呆,但愿天火烧瓦屋,但愿猛虎咬男人,乌鸦叫来要死人,死人就死我男人~”1
“清早八晨的能别唱这种恐怖民谣吗,”031被她唱得头皮发麻,让她住嘴:“楼应钟和崔蓉蓉上辈子造了什么孽碰上你。”
这对夫妻对彼此起了杀心,都不愿意对方再染指女郎,楼应钟便将她安排到离皇城三百余里外的骊山行宫。
宿主在外面快乐的游山玩水,皇宫里夫妻俩斗得你死我活,在她脑子里半死不活的031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吐槽欲:“楼应钟还不乖?他都快被你驯成狗了,指哪咬哪,崔蓉蓉更惨,好好地大美女被你祸祸的成天在宫里发疯。”
“算了算了,跟你说这些也是对牛弹琴,反正这俩的好感度都八十了,你看着办吧,”031只觉得再跟她待下去迟早也要被精神污染,说完就就缩了。
小春对此毫不在意,怡然自得的继续哼哼:“死人就死我男人,死了男人好出门~”1
如此过了月余,天气一日比一日冷,行宫的众人都穿上了棉衣,小宫娥将皇宫送来的加急信件放到女郎桌案前,被她不耐烦的拂到地上。
“再有宫里的信来便都烧了,就知道扰人清净,”寝室里暖烘烘的,女郎喝了半盏玫瑰饮,被暖气烘的熏熏然,眼睛半闭。
宫娥不敢不从,只好又捏着信退下,只是她也不敢真烧,只能和以前那些一样放进屉子里。
陛下每隔三日便差人送一封信来,女郎嫌腻歪,从未拆开过,对陛下让她回信的要求,女郎是不理的,偶尔心情好的时候就随手拿点小玩意将送信的人打发了。
有时候是路上顺手捡的小石子,有时候是几片蔫蔫的花瓣,连敷衍的样子都懒得做。
这天夜里,女郎还未睡下,就听见窗棂处有响动,走过去一看,就被翻窗进来的皇帝抱了个满怀。
他肩上,眉间、发间夹着还没来得及融化的雪粒,女郎被他身上的寒气冰的一激灵,拍着他的手臂直叫唤:“啊呀,快快松开。”
楼应钟不仅不松手,还伸头用自己冰冷的脸去贴她的面颊,被她一顿好打。
事后楼应钟搂着沉沉睡去的女郎,将她禁锢在自己怀中,在烛火下看了她半宿,到更夫的梆子最后一次响时,留恋的摸摸她的鬓角,又轻手轻脚的纵马疾驰,往皇城赶。
每隔几日,楼应钟就在夜里披着一身风雪赶来,又赶在晨光熹微前回去。骊山行宫的雪越落越大,有一日大雪封山,他被迫滞留,在行宫里多留了两日。
他和女郎不分白天黑夜的在行宫里缠绵,深陷在女郎的温柔乡里时他忽然停下,抚着她的小腹说道:“小春,为我生个孩子吧。”
女郎紧紧攀住他,咬他的嘴唇,咯咯笑:“大白天的说什么呆子话?我的身子早就坏了,别说生孩子,就连我自己怕是都没几年好活啦。”
楼应钟沉默不语。
冬天快过去的时候,崔蓉蓉的信使终于到了,女郎仍是将信扔到一边,见来人呆愣楞地瞧着自己,见他容颜秀丽,难得多问了一句:“可是皇后还让你带了什么话?”
戴拂尘急忙俯身行礼,红着面颊说明来意:“娘娘听闻女郎玉体有恙,特派臣下来为女郎调理身子。”
女郎见他自己就一副病容,嗤笑道:“瞧你自己就是个病秧子,如何为我调养身子呀。”
戴拂尘涨红了脸,他本就爱美,被恍若仙宫神女一般的女郎质疑,当时便觉得无地自容,期期艾艾的拿出金丝请求为她诊脉。
女郎觉得有趣,看着他手上悬着的金丝兴致勃勃的将手伸出来:“啊呀,倒是我小瞧你了,这样的本事我只在戏文里见过呢。”
戴拂尘尤闻仙音,第一次觉着自己这副病体也不是一无是处,他若不病又怎么会生在豪族世家跑去学医呢,若是不学医又何来的机会能为女郎诊治。
由此可见,他从前梦寐以求的康健体魄是多么的不值一提。
宫中,崔蓉蓉接到戴拂尘的信,纸上寥寥几句,将她想拥有一个继承了女郎血统的孩子的念头打散。
她皱着眉头,既然女郎无法受孕,那这个至关重要的孩子该从哪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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