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
夜蛾正道坐在肃穆的红木办公桌后,双手交叉,靠在椅子上。
酒井荒川坐在他对面,好奇的凑近看着桌子上的羊毛毡,还不忘用手戳一戳。
“酒井荒川,你的事悟他们跟我说了,有没有兴趣来高专?”夜蛾正道想起会议室上那些高层说着要处死少年的话,又忍不住说了一句,“悟也跟我说了,你不用怕,在这里,没有人能够伤你。”
“没兴趣,不要,不喜欢。”酒井荒川双手在身前比了一个大大的“x”。
本来就已经被黑衣组织捏在手里了,现在再来个咒术高层,啧,如果黑衣组织没有他的把柄还好,咒术界上层和黑衣组织越乱他才好浑水摸鱼。
可惜,黑衣组织boss寻求长生的想法太偏执了,如果知道咒术界有个“不死”的天元和能换头的羂索,黑衣组织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他俩若是打起来正和酒井荒川的心思。
但是如果组织boss和羂索合作,一同对付天元,自己现在不死的秘密和背负诅咒的秘密也会被羂索发现。
“为什么?你也知道你自己身上的诅咒,高专会想办法帮你,不说祓除,最起码不会让你一直这么被折磨着。”夜蛾正道隐晦的扫了一眼酒井荒川的右腿,劝说道。
窗外的阳光打过来,夜蛾正道看不太清背光少年的表情,只听见“嗤”的冷笑,夜蛾正道心底一紧。
酒井荒川拄着手杖站起身,宽大的白色衬衫衬着酒井荒川身形更加纤弱,衬衫透过的光甚至能透出酒井荒川的身形,仿佛一碰就碎的冰晶。
“夜蛾,老师?”酒井荒川顿了一下,低哑的嗓音带着一丝莫名的味道,“你被威胁了?他们要杀了我?”
看到夜蛾正道紧缩的瞳孔,酒井荒川像个乖孩子一样了然的点点头,但是张扬的嘴角扯出嚣张的笑让乖孩子的滤镜被冲破,沙哑的声音泛出疯狂,“让他们来,谁杀谁还不一定呢?”
舌尖扫过上颚,尾音勾出甜腻,暗色的虹膜在阴影中影影绰绰透着嗜血的红,又有着稚嫩的天真。
天真和残忍在他身上完美的融和到了一起,恰似路西法的堕落。
刚接触时的少年浑身上下都是慵懒散漫的架势,可一但触碰到少年的底线,他就会毒蛇一样,毫不留情的反击。
“夜蛾老师,你当老师这么多年,眼力肯定有的。”酒井荒川再次坐了下去,整个人都收到阴影里,右腿翘在了左腿上,双手交叠拄在右侧的黑色实木手杖上,一身清贵优雅的气势不输已经摸爬滚打多年的夜蛾正道,“你也知道,我不是什么好人,你就放心让你的学生跟我相处吗?”
“他们一个自视甚高,一个暗吞苦厄,另一个,是只被囚禁的飞鸟。”
“是,我知道他们每一个人都是天才,每一个人都有着不输任何人的坚持,甚至任何一个人都能随意杀死我。”
酒井荒川提扬高了声音,打断了想要说什么的夜蛾正道。
随后压下嗓音,安静空荡荡的屋子里回荡着酒井荒川有些沙哑的声音,酒井荒川平淡的说出令夜蛾正道有些毛骨悚然的话。
“可是,夜蛾,在我眼里,这些人都是尚未接触社会恶意甚至是并没有意识到恶意的象牙塔里干净的孩子,只需要几句话,几件事就能击溃他们的天真,甚至让他们误入歧途。”
“自称最强的两个人都是这样天真,更别说那些我没有见过的一年级生和三年级生,呵。”
酒井荒川恍惚中想起晨起时那个温柔的大男孩,夏油杰熬过了小时候他人的恶语相向,熬过了吞咽时的痛苦挣扎,却没有熬过那个2007年的“苦夏”。
从此温柔细腻阳光开朗的夏油杰变成了弑父弑母人人恐惧的夏油教主,此后和挚友背道而驰,最后天人永隔。
被挚友亲手杀死的他,那个时候会想什么呢?
这种事,也只有他自己知道吧。
酒井荒川回过神来,定下心神,嘲讽的开口:“夜蛾正道,你真的决定好,要让他们和一条毒蛇相处?”
空气中的低气压随时都能爆炸,夜蛾正道在此之前是怀疑过酒井荒川的身份。
少年身穿价值不菲的衣衫,拄着乌木制成的手杖,还有随身携带的暗器式的簪花铁扇,一身矜贵的气质高贵优雅。
本以为是大家族的小少爷,结果没想到,气场全开的酒井荒川竟然不输于御三家的家主。
难不成酒井荒川不是他之前想的少主,而是隐居山林被欺压的家主?
夜蛾正道脑海里思绪万千,还是开口说到,“我不担心他们,悟他们都是我的学生,就像你了解他们一样,我也了解他们的缺点,但是作为他们的老师,我相信我的学生会度过他们自己人生中的坎坷。”
夜蛾正道笑了笑,视线扫过酒井荒川腰侧插着的金色小扇,又温和的说:“他们每一个都是心性坚定的人,既然你不相信,不如亲眼去看看他们的坚持?”
“你才几岁,什么毒蛇毒蛇的,在我们眼里,你只是个被诅咒伤害的孩子。”夜蛾正道起身,走进陷入黑暗里酒井荒川的身侧,伸手试探的按了一下酒井荒川蓬松的头顶,见少年没有反抗,又加重力道揉了揉酒井荒川的脑袋,“我等着你的回答,不单是我,悟、杰还有硝子他们都在等着你的回答,你呢?”
阴影里的少年用力握紧了手杖,手心里传来钝痛,手杖边缘的衔尾蛇图腾似乎要刺破他的皮肤,融进他的骨血,浑身僵硬的少年不知所措的被夜蛾正道的温柔包围到几近窒息。
酒井荒川内心的小人惊恐的抱住自己,用力抵住四四方方的黑色盒子,强行把自己关在里面逃离不知如何应对的温暖。
第一次被人当成正常的需要被关照的小孩,而不是“恶魔”“堕神”“那个阴影里的毒蛇”这种称呼,酒井荒川惊慌到不知所措。
不知道过了多久,酒井荒川哽着嗓子,嘴巴张张合合了好久,才泄气般往座位后一靠,“嘁,随便你了。”
夜蛾正道失笑,还真是个小孩,被夸一下就害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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