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叹了口气,摸着我妹的手儿,心里一难过,忽然就将她搂在怀里。
“我打你干啥?我打你干啥?”想想,我又郁闷,“这事儿,你早和我说呀!”
“姐,就五天前。我哪知道高利贷这么黑呀!”我妹又跺手,又跺脚。
我强迫自己冷静。必须要冷静。
“灵,这事就算咱们倒霉。既然高利贷的也不往外捅,那咱就坚决不能让奶和你哥知道,记得不?”我得给我妹拿主意,“那培训的事,既然你都交了钱了,那就去学。好歹都要学。”
我想明白了,学门手艺,比打工要强。
我妹听了,就连连点头。“从家里到城里也远。你哥不是买了辆新三轮,你就骑着那三轮去。来去也快。没事,就在家里帮帮奶奶。她上了年纪了,劳累了一辈子,你得懂事。”
我和我妹说的条理清晰的,但那十万块,我从哪里想辙去?我心里也是一片浑浊。
但我必须要在我妹面前摆出一副主心骨的样子,我不能失策,不能乱了阵脚。
“姐啊……那十万块,你真有法子吗?”我妹的声音,细的像蚊子哼哼。
“别担心。姐认识的人多,姐来想办法。”我拍了拍我妹的肩,重重地站了起来。
晚上,我弟又一身漆黑地回来,脸上,头上,都脏。身子更不用说了。我弟见了我,两只眼睛铮亮。因为他脸上乌黑,一笑起来,牙特别白,舌头特别红。看着就像黑人。
要是前几天,我准得取笑他,但现在我哪里笑得出来。
“贵啊,你回了。你这神出鬼没的,都去了哪儿?”我没精打采,问还是要问的。
“姐……”我弟就看了我们几眼,慢腾腾的,又带了点得意,一下就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钱来,“给!大洋一千块!”
我愣了。我奶我妹也愣了。
我奶见了那钱,终于细声细气地问:“贵儿,你哪来的钱?”
我弟就嘿嘿地笑,但还没笑几声儿,口腔里就打了几个呵欠。他喝了口水:“你们要我话说实话不?”
“你这孩子!奶还要听你的假话么?”我奶恋爱地看来我弟一样,双手将茶缸递给他。
我弟就笑:“我是去烧窑了。每个周六就去。这是我烧窑的工钱。今天结算。本来,我还想一直瞒下去的,但担心你们疑心我的钱来路不正,索性还是说了吧!”我弟大大咧咧的,语气里透了自豪。
啥?烧窑?那是大人干的苦差使!那窑洞里的高温,好几百度!一不留神,从窑坑里摔下去,瞬间烧成煤渣!
我奶的心一下提溜起来了。“贵啊,你咋不说声啊!多危险哪!这钱……这钱……”我奶瞅着桌上的钱,手颤颤抖抖的,就是不去拿。
“奶,有啥啊。烧窑一点也不苦。伙食也好。人家见我是个大个,信我满了十八了,不然还不收我呢!”我弟为能赚钱高兴,一点也不觉得有啥苦。想赚钱,还怕啥苦?
我听了,心里又激动,又抖。我深深看了我弟一眼,叹道:“贵啊……以后可不许去了!别误了学习!”
“姐。没啥。我的成绩,一点没降。”我弟一脸的轻松。
我奶不接钱,我弟干脆就抽了一百给灵。“拿着!去买件好点的大衣,这是哥的一点心意!”我妹接过钱,瘪着嘴,想说啥又不敢说。
“灵儿,你拿着!”我叹了口气,“去城里学裁剪,穿的太寒酸也不行。”
“啥?学裁剪?不上班了?”我奶和我同时声。
“嗯。”我代我妹回答,“灵反正不上学了。与其去打工,不如学门手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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