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天罡作为一个名留青史的道士,一辈子著作的书有不少,什么《六壬课》、《五行相书》、《三世相法》、《推背图》、《袁天罡称骨歌》等等,其中《易镜玄要》最为神秘,据说从没有人看过。
虽然极为好奇,但见袁天罡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张玄清也没好意思再问。
接下来,他给李淳风检查了一下身体,根据脉象来看,大体中午就能醒来,便提议再多等等。
到了午时三刻,李淳风果然悠悠转醒,让他喝点水吃了点东西,四人就一同上路。
刘剑南没有再用人抬,虽然张玄清说他动作大了,容易撕裂伤口,但他依然坚持自己走。
李淳风也是如此。
两人用剑当仗,跟在张玄清、袁天罡身后,一路向南。走到村口,忽然几人被一株大树吸引。
那应该是一颗槐树,早就已经枯萎了,七八人才能合抱过来的树干上树皮几乎剥落干净,根部还有一个大洞。树冠苍老斑驳,枯枝狰狞,地面上有树根裸露,却也已腐朽。
袁天罡围着大树转了好几圈,指间掐动,口中念念有词。好一会儿,才幽幽一叹:“可惜了……可惜了……若是这株大树不死,这里也不会变为一片死地……”
“怎么说?”张玄清好奇问道。
袁天罡信手一指大树:“道兄且看,此树生长之地,乃‘极阴穴’。就好像一个分割线,树北村庄煞气弥漫,树南村外煞气全无。若贫道所料不差,整个村子最早的布局,应是有高人特意为之。槐易招鬼,柳易成精,村南载槐,便可将一村之煞气引入槐树之中。而槐树的特性让它不仅不惧煞气,还可将煞气视为养料,衍出生起反补天地。故而,眼前此树不死,我们身后的村子不仅不为死地,还是一旺地。但不知后来生了什么,导致这颗风水树枯死,相应的,村子里面的煞气无处可去,村子这才彻底沦为死地。”
张玄清此时对风水的知识也略通一二,闻言若有所思道:“所以,自从这株槐树死后,村子里的村民就会被煞气入体,或者接二连三相继死去,或者在一日之内全部搬走了?”
“没错!”袁天罡点点头,又道:“但槐树不可能在一日迅枯死,所以在贫道看来,随着槐树枯死,村民也渐渐死亡。到最后,槐树彻底枯死之时,顶多能剩个三五户人家。他们不管是搬走还是死亡,这个村子总归是彻底荒废了。”
“唉……”张玄清一声轻叹,袁天罡的话无疑是正确的,但又十分残酷。
一棵树,左右一村人的生死,这在许多人眼中十分荒谬的言论,在这时候却谁都没有怀疑。
连不知道袁天罡身份的刘剑南都没有说话。
四人迈过槐树,走上一条小路,按照袁天罡的说法,过了槐树,煞气就全部消失了。即便现在槐树枯萎,有极阴穴存在,也会将大部分煞气挡住,渗透不出来多少。
但是,在小路上走了没多久,进入一片竹林,忽然张玄清表情微变:“你们听!”不知何时,缕缕琴声传来,钻入他的耳中。
袁天罡面露疑惑,侧耳倾听半晌,也面色微变:“怎么可能!这里分明已经没有煞气了。”
李淳风没有说话,静静站在两人身后。旁边刘剑南耳朵动了动,忽地伸手一指:“琴声在前面,不是从身后传来的。”
他虽然没经历过昨夜的诡异,但听张玄清与袁天罡的交流,也猜到了一二。
不过他一没有不信,二没有害怕,这点倒有点反常。
而且,张玄清通了九窍,耳力远常人;袁天罡在华原县的时候,也学了五禽戏。如果不是幻觉,两者能听到琴声并无意外,但琴声缥缈,距离颇远,刘剑南也能听到,足可见其不凡。
张玄清没管这些细节,纵目望向竹林深处,隐隐约约看不真切。
提议向前再走走,不一会儿,琴声渐渐清晰,清如溅玉,颤若龙吟,与昨夜所听所闻决计不同。
前面,密集的竹林豁然开阔,出现一片四亩大小的空地。空地外围着一圈篱笆,上面爬满蔷薇,密密麻麻,若是在夏天,定然美极了。这时候只剩下枯枝败叶,隐隐能看到里面有三五间竹屋,琴声正是从屋中传来。
四人走到院前,袁天罡想要敲门,可惜篱笆院子的门也是竹子扎的,根本敲不响。无奈,举起的手又落下,朗声道:“主人在家吗?山野散人,冒昧来访,还望主人家莫要怪罪。”
铮——
琴声戛然而止。
片刻后,屋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童子。
隔着篱笆,只见对方七八岁年纪,穿着青衣道袍,蹦蹦跳跳跑到篱笆门后,打开门,探出小脑袋,好奇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说完,不等袁天罡回答,他便吐了吐舌头,赶紧把门口让开:“我家先生请你们进去。”微红的小脸蛋,可爱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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