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霖找了一块石头坐下,问道:“这么早找我什么事?”
方七佛轻笑着,低声道:“少宰,那兰英皇后派人与我们留在升龙城的人联络了,她好像支撑不住了。”
“支撑不住是什么意思,李阳焕招募了多少兵马?”
方七佛叹了口气,道:“这李朝皇后优柔寡断,太子悍然募兵,而她没有任何反制手段。交趾国内人心惶惶,原本效忠于皇帝和皇后的将军们,纷纷改投太子李阳焕门下。”
杨霖撇了撇嘴,骂道:“无知妇人,非得等到这般山穷水尽的时候,才知道前来求助。
难道老子千里迢迢,跋山涉水,就是为了来帮她和李阳焕争权夺势的么。区区交趾,弹丸小国,还没有这么大的面子。如今她孑然一身,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方七佛劝道:“至少还可以当成一个幌子,给我们发兵的名义。她的背后,就是那还吊着一口气的老皇帝,有这个旗号在,我们遇到的就不是一个万众一心的交趾,或可以减少不小的阻力。”
杨霖冷笑一声,道:“犁庭扫穴,泰山压顶,这番打下交趾,才让这群鸟人知道什么叫认祖归宗。那雌儿派人联络我们,说的是什么?”
“东宫已经是肆无忌惮,前些日子,李阳焕腰中悬剑进到了老皇帝的寝宫。如今的兰英皇后,日日都担心被李阳焕杀父弑母,她直接请求我们出兵,入交趾平叛了。”
杨霖点头道:“蠢物,当初手握兵权,不知道先下手为强,那时节和我们联手,李阳焕还不是手到擒来。
现在李阳焕掌握了兵权,又有交趾大批官员拥戴,气势已经养成。他为了巩固地位,很有可能会拿大宋下手,来彰显自己的武功,震慑国内的政敌。”
“那还要不要派遣使团?”
“要,怎么不要,我们亲手给这孙子,创造一个使阴谋诡计的机会啊。”
杭州城内,万人空巷。
在杭州城的闹市口,挤满了前来围观的百姓,今日要斩的,都是杭州城内的风云人物。
曾几何时,他们跺一跺脚,杭州城都要抖三抖,现在却被押在断头台前,等着问斩。
在他们之后,还有一些手脚都带着镣铐的犯人,在等着第二批行刑。
这些人的地位就低了许多,都是杭州有名的泼皮闲汉,收了黑钱在杭州大闹三天,聚众作乱,围攻衙署。
监斩的是都尉府一个干办,午时已到,他将手里的牌子一扔,顿时人头滚滚,血流如注,阳光下发出炫目的红色。
杭州城内,顿时一片腥膻,围观的百姓都吓得捂住了眼睛,却又从手指缝里偷偷看。
杭州巡抚衙署的小楼上,张叔夜喟然叹道:“顾南山到底藏到哪里了,难道还真让他生了翅膀,从重兵把守的杭州城飞了出去”
“似这等地头蛇,在杭城内藏一段时间,又有何难。嵇仲兄稍安勿躁,跟我手谈此局如何?”
“嗨,如今哪有这般闲情逸致,不抓住他,我浑身如芒刺在背。”
殷慕鸿轻笑一声,道:“不管是顾南山,还是顾北海,都无足轻重。既然我们要做的是铲除蚁穴,那么一两只蚂蚁的去向又有什么要紧。”
张叔夜回过身来,坐在他的对面,横眉道:“这哪能一样,顾家分明就是江南民乱的领头人。”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江南民乱的始作俑者,是江南士绅,并非一家一户。我们要为新政铲除的拦路石,也不是一块两块,你抓住顾南山,也不过多砍一个头而已,顾家其他的宗人上位,未必不如顾南山难缠。”
殷慕鸿叹了口气,道:“我现在只求少宰在大理多待些时日,给我们一些时间,不然忒也仓促了些。”
张叔夜有些奇怪,问道:“此事既然这般重要,难道就等不得一月半月?变法革新不是小事,为何要这般紧促?”
殷慕鸿眼睛一眯,长舒胸气:“若是嵇仲兄你见过女真鞑子就知道了冰天雪地纵马如飞,身披重甲举动灵敏,法令严明进退有据,残忍暴虐嗜杀如命。行军时有如黑云压顶,又似狂潮肆虐,我们有时间慢慢革新,但是这些鸟人不会给我们太多时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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