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伯这才意识到以关坤瑜的年纪恐怕呆呆娘他们并没有告诉他太多这方面的事情,而且估计那满脑子只知道练武的两口子本身也对这些朝廷的规矩知之甚少,随即便跟关坤瑜科普起来。
“朝廷规定,‘军户下止有人一丁,充生员。’即是说如张家这般只剩下男丁一人的军户便会获得当生员的机会,不过,得先起解兵部,后奏请翰林院考试,若是过了便可开豁军伍,成个老爷。若是未考过,那还是个大头军丁。阿狗命好,竟是考过了,这便成了生员。”
关坤瑜有些头晕,二伯的话他总觉得在什么地方听过,想了想突然开口道:“我记得好像听人说过,这句话应该是‘军户丁男止许一人充生员’啊?意思是军户一家人里面只允许一个人当生员。”
“污蔑!这是污蔑!”一听到关坤瑜的话二伯立刻就爆了,双目赤红的围着关坤瑜绕圈子,“是哪个混蛋说的,告诉我!”
瞅着二伯那副择人而噬的模样,关坤瑜赶紧编了个谎话:“去年的时候有个路过的秀才说的,他找我问路的时候随口提过。”
“什么叫随口提!?只不过是问个路而已,怎么可能会扯到这上面来!?这个混蛋根本就是故意的,是有预谋的,居心叵测!居心叵测!竟是污人清白!”
关坤瑜吞了吞口水,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二伯这么生气,赶紧转移话题:
“阿狗哥这下有福了呢,不声不响成了个生员,日后可有好日子过了。对了,阿狗哥的这个生员和那些科举考出来的生员一样么?”
二伯怒气犹在,不过还是回答了关坤瑜的提问。
“免役免税倒是一样,不过也不值得羡慕,家中只余一丁,这得是多薄福啊。况且这也不是正经的生员,空有好处,却是没资格科举的,做个生员也便到头了。”
关坤瑜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这个生员并不是科举出来的生员,也就是说我们军户其实还是不得科举喽。”
“等等,呆呆你刚刚说什么?我们军户不得科举是什么意思!?”
关坤瑜心里咯噔一下,不会这个也错了吧,我可看了不少小说和资料里都是这么写的!
“就是……就是咱们军户是贱籍,是不允许科举的……”
“谁和你说的!?这又是谁和你说的!?还是那个问路的秀才!?”
如果说刚刚的二伯是一头择人而噬的野兽,那现在简直就成了一头暴龙!
关坤瑜弱弱的点了点头。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那帮子民户瞧不起我们!这厮平白辱我等军户的清白,若是让我抓到,定然将其扒皮抽筋,挫骨扬灰!”
二伯狂怒的咆哮着。
“旁人不说,刚刚被抄家夺职的前辅张居正祖上便是军户,12岁考中秀才,16岁中举人,23岁中进士……这都是假的!?再说金山卫千户肖家你应该也听过一二,他家便出了个举人,这也是假的!?
自打大明朝开国以来,我就没听说过不让军户科举的!金山卫军户里面的科举世家光我认识的便有七八家,若是咱们军户不能科举了,朝廷上那些个庶吉士们非得去一半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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