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昏黄荧光在嶙峋的山腰间移动,茫茫雨雾中,那点荧光若有似无的,远远望去,像是微弱而瘆人的鬼火。
披着一身深黑油布斗篷的人提着灯,走到山腰的一处凸起的山石旁。
长长的青色藤蔓从山壁上垂落下来,大半枝丫都堆积在凸出来的那块山石上。
豆大的雨滴落在枝丫上,叮叮咚咚的声音格外清越。
叶片不断的晃动,露出藤蔓后头隐约的一道微光。
山石上覆盖了一层厚厚的青苔,被雨水冲刷过后,更加的湿滑。
这盏灯是特制的,用了油布做灯罩,风雨不侵。
提灯的人将灯搁在凸出的山石上,微弱的灯火飘摇起来,几欲熄灭。
提灯的人足尖轻点,身形一跃,稳稳的站在了山石上。
那人抬手熄了烛火,伸手撩开藤蔓,弯腰钻了进去。
藤蔓之后的山壁上,竟然从山腹中掏出了个不小的洞窟。
石壁上插?着一支火把,照亮大半洞窟。
雨水从藤蔓枝叶的缝隙漏进来,淋湿了洞口的一片空地。
干燥的洞窟深处站着个身材颀长的男子,听到身后窸窣的声音,忙转过头来。
“是你?”男子看着那人掀开兜帽,露出真容后,顿时大吃一惊,目光陡然变得警惕冷厉,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挡住搁在暗影里不停扭动的麻布袋子。
“你,你不是京兆府的姚参军吗?你,你怎么会在这里!”男子瞪着浑身湿漉漉的女子,惊惧异常的低吼一声。
“嘘”,姚杳竖起食指在嘴唇上按了按,弯唇一笑,漫不经心的笑意却不达眼底:“盛世子,别来无恙啊。”
这男子正是永宁侯世子盛思渊。
这把声音一传出来,盛思渊吓得脸色骤变:“你,你的声音,怎么,怎么”
他惊恐至极,话只说了一半,声音便戛然而止了。
姚杳喋喋一笑,声音与往常大不相同:“怎么,世子听出来了?”
盛思渊的脸色变了几变,终于从震惊中平静下来,深眸如水,脸色沉寂的点了点头:“好吧,既然姚参军没问题,那我也没问题。”
他刻意加重了“姚参军”三个字,目光如炬的落在姚杳身上,一脸的阴郁疯狂,全然没有了平日里那倜傥又温润的贵公子模样。
说着,他走向旁边,让开了倒在地上的麻布袋子。
姚杳挑眉,疾步走过去。
她弯腰解开袋口的麻绳,露出里头那人的头脸,看了一眼。
那人张了张嘴,正要尖叫,就被她一个手刀劈在脖颈上,登时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姚杳对自己的手劲很满意,点了点头,将麻布袋子重新牢牢捆好,扛在肩上,一言不发的往洞窟外头走去。
“诶,”盛思渊迟疑了片刻,叫住姚杳,欲言又止的问了一句:“你,是真的,还是,冒充的?”
姚杳回头,若有所思的盯了盛思渊一眼,阴森的笑了笑:“盛世子的好奇心可有些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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