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摇了摇头:“我切脉时,能察觉到阿杳气息紊乱,大部分的毒血都被及时排出来了,但是还是有一丝毒血进入阿杳的血脉中,在她的身体里乱窜,她才会一直昏昏沉沉的。”
“那,那怎么办,阿杳该不会一直这样下去了吧。”谢孟夏发起愁来。
韩长暮偏着头,笃定的笑了笑:“怎么会,等进了高昌,我就去找药。”他转头望着身边的人,喃喃自语像是在安自己的心:“阿杳不会有事的。”
谢孟夏极目望向暮色中的皑皑雪山,微微蹙眉:“久朝,咱们这一路,前前后后的,遭了总有五六次偷袭了吧。”
韩长暮点头,拿细白棉布重新包裹住肩上的伤:“不算多,后面这一路,说不行还会更多。”
“你说,这些人,跟我那个二弟,有没有关系。”谢孟夏食不知味的吃了点胡麻饼,犹豫了很久,才开口问道。
他打心眼里不希望秦王涉身其中。
毕竟他们是亲兄弟。
韩长暮低头静了片刻,道:“看着不像,虽然他一直忌惮你,但还不至于做出勾结突厥人,来追杀你这样的叛国之事。”
谢孟夏嘿嘿笑了一声:“也是,其实相比起来,他的确比我更适合那个位子。”
韩长暮愣了一下,在谢孟夏脸上巡弋片刻,见他的神情不似作假,笑了笑:“那也未必。”
谢孟夏嘿嘿一笑,没再继续说些什么。
他们这一路上,接连遇到了五六拨的追杀,都是突厥人的打扮,用的都是取人性命的狠招。
幸而两个人都有功夫傍身,虽然受了些伤,也折了一匹马,但这样一路打一路逃的,总算还是逃出了莫贺延碛。
谢孟夏也收拾好了自己身上的伤,已经在结痂了,夜色沉沉中,那雪山连绵,银光满目,他啧了啧舌:“久朝,都说这个时节的贪汗山积雪厚重,能把人给活埋了,是真的吗?”
韩长暮点点头:“积雪厚自然是真的,最厚的地方,足以没过膝头,若是在山里打斗,引出大的动静出来,震动积雪,引发雪崩,把人活埋了也不是意外之事。
谢孟夏神情凝重:“那还真的要多加小心着些了。”
韩长暮拍了拍谢孟夏的肩头,淡淡一笑:“你一向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
次日一早,二人收拾好行装,纵马疾驰,向着贪汗山赶去。
行了足足一日的功夫,才看到了横亘在眼前的远山,山势巍峨,积雪银白。
暮色中,苍穹上有云翳聚拢,细碎而凌厉的风,在山间盘旋。
韩长暮仰头望天,声音沉了沉:“要下雨了,咱们赶紧进山,找个地方躲一下。”
刚刚走进山里,四周突然就昏暗了下来,雨点毫无征兆的往下落,打的枯枝劈啪作响。
雨势来的又急又密,被风卷着,噼里啪啦的砸在身上,冷的逼人,不过顷刻间的功夫,三个人浑身都的了,看着颇为狼狈不堪。
谢孟夏忙从包袱里翻出了姚杳做的不透水的衣裳,递给韩长暮一件,自己披了一件。
韩长暮没有犹豫的把衣裳搭在姚杳身上了。
山脚下的积雪只是薄薄的一层,并没有那么厚,两个人催马前行,走的还算是顺畅。
越往上走,积雪越厚,风急雨大,不透水的衣裳被风吹的飘了起来,什么雨水也挡不住了。
马蹄子踩在积雪中,一阵阵的打滑,走起来格外的艰难。
两个人艰难的在山间走了半晌,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雨下个没完没了,雨雾缠缠绵绵,三个人都浑身湿透,泛着水光。
韩长暮就着马灯的亮光,终于看到不远处有个黑洞洞的石洞。
他勒马而立,燃了个火把,使劲扔进石洞中。
只听到噗通一声,火把在石洞中滚了几下,又燃烧了片刻,才熄灭了。
石洞里并没有别的动静出现,仍旧深幽而平静,看来是个安全的去处。
他冲着谢孟夏点头:“没事,走罢,咱们今夜就歇在那里吧。”
谢孟夏抹了满脸的水,冷的牙关直打颤:“赶,赶紧,去,去吧,冻死,我了。”
两个人催马过去,把马匹拴在石洞旁的林子里,做了个小小的伪装。
谢孟夏找了一根趁手的枯枝,站在石洞外一阵敲敲打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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