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眉头一挑,笑道,“观天机察阴阳可是你吃饭的本事,即便那位证了太乙,想来你也总能算出些什么才对。”
袁守诚道,“非是不能,而是不敢。”
李青愕然,“不敢?”
袁守诚叹了口气,点头道,“天道至公无私,我即便是算出些什么,但只要不往外泄,自然无事。但那位星君可是出了名的杀星,我此时若念他名,他便知之,更遑论去算他,谁知道什么时候我脖子上的脑袋便没了。”
李青不由失笑,饮了口茶,望了眼天外,云卷云舒。
……
河浪滔滔,无休无止。
倏忽月余,泾河龙王点卯,麾下诸神齐聚。
泾河龙王可不仅仅是泾河水神而已,其为八河都总管。
所谓八河,便是泾河,渭河,沣河,涝河,潏河,浐河,滈河,灞河,均属黄河水系,素有八水绕长安之语。
最关键的是,此方天地之中少了一位大神,黄河河伯。
那位龙君可是天地间数一数二的大神,此方天地自然承载不下,倒是让那泾河龙王捡了个便宜,虽无河伯神敕,但这么多年下来,其法力之雄浑,又有几人能摸到他的根底?
此时群神俯首,龙王高坐,三通鼓响,点卯已毕,黄河水域八万水神悉数在此,可见其威势。
“在座诸位谁还记得五百年前的那只猴子?”泾河龙王手捧玉盏浅酌,麾下诸神垂首,谁也不曾想到难得一次点卯龙王却提起了不相干之事。
五百年,对凡人来说,足够几代人走过一生,便是人间王朝能享五百年国祚也可称一声绵长了。但是对这些神袛来说,不过是打个盹儿的功夫罢了。
泾河龙王话音刚落,便有一位水神道,“龙王说的可是那位大闹天宫的大圣吗?”
“不错。”泾河龙王道,“当年那只猴子曾经打上凌霄,想坐一坐那天帝的位子,可惜到底还是差了点儿运道。”
“逆天地势者,即使法力通天也可能死于天地大势之下。”一道声音响起,语调平静无波澜,但落在这寂静的大殿之中,却如同珠落玉盘,清晰入耳。
诸水神循声看去,发声者一身青袍,面目英挺,正坐在泾河龙王左侧首位,此时低眉垂目,盯着手中玉盏之中的琼浆,对周围的目光仿若未觉,继续道,“龙王前些时候克了雨数,违了玉旨,犯了天条,此时唤我等前来,总不会是为了和我等谈天说地,忆古思今吧?”
随着此人话音落下,诸水神有那早已知道此事的正襟危坐,垂眉低目,真个是眼观鼻,鼻观心。
而那些不知此事的,闻听此言之后脸色霎时间一片煞白,拿眼去看那上座泾河龙王面色,见其一片阴沉,也是将那惊呼闷进肚去。
一时间这座大殿之中一片死寂。
泾河龙王仰首将杯中琼浆一口饮尽,将那玉盏拿在手中细细盘玩,一双龙目微微眯起,看向那青袍水神,笑道,“夷吾,你既然已知此事,本王若是问计于你,计将安出?”
那水神昂起头来,目射神光,语声铿锵,“龙王可是要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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