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死人居地也是人之常情,秦缨想到阿素所言,便点头道:“这些东西公主的侍从都不要了,我看皆是精美,你叫人来搬回去吧。”
宋春忙颔首,“您说的是,小人也正有此意,这些都是我们殿下精心选来的,有些还是我们殿下的爱物,公主虽不幸殒命,但也不能平白丢弃,小人带了其他人来,将这些东西一并带走,小人这就出去唤人……”
宋春转身而去,谢星阑却剑眉一拧,他快速走到长案边上,一个一个物件地翻看起来,秦缨见状上前来,“怎么了?”
谢星阑道:“宫内对死人之物多有忌讳,李玥既已吓得病倒,德妃又怎会将这些东西全部拿回去?”
秦缨心头一凛,当即恍然大悟,她目光如炬,快速扫视一圈后,又将地上的箱笼打了开,正在这时,宋春带着两个小太监进了门,见秦缨二人如此,宋春一愣,“谢大人和县主还有什么要查问的吗?小人们必定知无不言。”
谢星阑道:“那你便将每一样东西的来路用处,都说一遍。”
宋春一愕,“这……”
谢星阑不容置疑道:“都是些玩物,应当没什么不能说的。”
宋春抿了抿唇,硬着头皮上前,“好,那小人试着说清楚,只是有些东西,小人也不知道是怎么来的……”
宋春说着话,拿起了一个玉貔貅,“这是陛下过年时赏给我们殿下的,这貔貅肚子里是中空的,真的能藏银子——”
“这是九连环,这是鲁班锁,都是奇思妙绝之物,是殿下几年前便命人去宫外采买回来的,我们殿下还教阿月公主如何解开……”
“这是驴皮影,也是宫外之物,我们殿下送了公主整套,将白屏风展开,便可演戏,是八仙过海的戏文……”
“这是一把连弩,能连发五箭,也是陛下赏的。”
“这是一副五彩琉璃骰子……”
“机关木马、幻方推演图……”
“这是套前朝诗文古籍……”
宋春一样一样收物件,收一样,便解释一样,倒也明晰,眼看着案上的物件都被收走,他又拿起一个不起眼的锦盒,将一柄白玉如意放了进去,“这是娘娘给的玉如意……”
他放的随意,可扣盒盖时却被顶住,谢星阑与秦缨齐齐皱眉,谢星阑道:“这锦盒不是拿来装玉如意的。”
宋春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哦,是是,小人记错了。”
话音落下,他抓起那玉貔貅放了进去,玉貔貅巴掌大小,倒是能稳稳装住,可下一刻,谢星阑上前将锦盒拿了起来,锦盒缎面,打开盒盖,里头又垫着一层细绒,谢星阑将貔貅拿起细细一看,眉头陡然拧了起来——
“这锦盒也非装貔貅所用。”
丝绒细软,若长久装存某物,会留下一抹印痕,秦缨见谢星阑对着天光仔细分辨,也立刻凑近,而这时谢星阑沉声道:“此盒本是装短刃所用,那短刃去了何处?”
宋春面色微变,语气也带轻颤,“大人在说什么,怎会是短刃?”
谢星阑目光锐利道:“盒绒上留下的印痕有六寸来长,刀鞘与刀柄形状分明,你敢说不是短刃?那把短刃在何处?”
秦缨也盯向宋春,宋春快速地眨了眨眼,“这……小人真的不知道,殿下那里东西多,送礼物之时,都是从库房随意拿些锦盒用,小人也搞不清来的时候这锦盒装了什么,也不知道从前是装什么的……”
他一边说一边快速收其他物件,末了巴巴地盯着谢星阑手中锦盒,“娘娘等着小人回话,您是否……”
谢星阑狭眸,“此物我们留用了,一个锦盒,想来也不碍事。”
宋春欲言又止,但他也知谢星阑此人声名,一时不敢再以德妃压人,忙招呼另外两人,将清点好的所有物件都搬了出去。
他们一走,秦缨看向谢星阑,“我们再去找阿素。”
本来只是借礼物做文章,但连秦缨自己都未想到会有如此意外收获,锦盒虽寻常,但里头若真装了利器还消失无踪,那便是最异常之处,此刻追去长信宫,多半也是上下装傻,还不如去找阿依月的侍婢探问,谢星阑也不耽误,与秦缨直奔未央池。
去潇湘馆要经过梅林,如今再见灼灼红梅映雪,二人心中皆是凝重,过了石桥到潇湘馆外,老远便见院门外挂了些颜色繁复的旗帜,等走到宫苑门口,便见院内大白天点着几十把火把,一个脸上抹了彩色油漆的中年男子,正围着一团篝火念叨着什么。
院外御林军林立,院内,却皆是南诏侍从,一个南诏护卫看到他们立刻上前来,眼神不善道:“你们来做什么——”
秦缨上前一步,“阿素可在?我有阿依月的遗物交给他。”
护卫满脸戒备,眉头拧了拧才回身叫人,不多时,阿素快步走了出来,见秦缨在门口站着,她眼底闪过一抹惊怯,但还是上前道:“敢问县主何事?”
秦缨拿出锦盒,“你们是不是忘了此物?”
阿素忙摇头,“没有,这也是五殿下送的礼物——”
秦缨疑问道:“你可确定?刚才五殿下身边来人清点,说不知这锦盒是做什么的。”
阿素一惊,“这怎可能?这里头是一把镶嵌宝石的匕首,五殿下说那匕首价值万金,是他最喜欢的一件宝贝,当日来送给公主时,还特意强调了是西羌早年的供品,五年前,从大周皇帝那里讨要了来,一直私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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