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尘终于满脸失落的站起身,视线仰望向西南位置,沉默不语。
红药同步起身,手里依然捧着手帕。
宁尘于心不忍,揉了揉红药的脸蛋,强颜欢笑道,“我没事。”
“黄……”
红药不善言辞,扭扭捏捏几声,不知道怎么询问,虽然无从开口,但心里又何尝不清楚,那个时不时搀扶着自己骑马看花的老头子,有可能一去不回了。
宁尘一把揽过红药。
红药顺势钻进宁尘胸怀,两手搂住,突然间,就莫名的红了眼眶,豆粒大的泪珠,滚滚而落。
“不哭,我们都好好的。”宁尘视线远望西南位置,硬生生的抬起头,不让任何人看到自己伤心落寞的模样。
红药背着手,一把擦过红红的眼眶,深深的将脸蛋埋进宁尘的衣服里。
现场谁不知道,此刻最难过的,其实是他宁尘。
那个笑起来贼兮兮的糟老头,那个总是有着一肚子歪道理和馊主意的糟老头,毕竟和他相处了数十年,感情之深,无人能及。
“拿酒来。”
许久,宁尘深吸一口气,开腔道。
陈庆之几人对视两眼,不敢耽搁,立马吩咐白衣卫上酒。
酒是南方最出名的黄酒,色泽粘稠,入口甘甜。
“少帅,这杯酒,我们陪你喝。”沈剑君血红着双眼,大手一挥,示意所有白衣卫,人人上酒,面朝西南。
宁尘摊开五指,悬于虚空。
陈庆之恭恭敬敬递上白色瓷碗,斟满黄酒,最后迅速替自己也倒上一碗。
这之后,包括红药,纳兰观音两位女子在内,人手一杯酒,神色肃穆,朝向西南位置,那座遥远的姑苏城。
“你若生,皆大欢喜。”
“你若死在那座姑苏城,老子踏平了西蜀剑阁。”
“宁河图,说到做到!”
宁尘仰面朝天,张嘴一口灌下,最后高扬起右臂,狠狠的将瓷器白碗,一摔粉碎。
“踏平西蜀剑阁!”
“踏平西蜀剑阁!”
“踏平西蜀剑阁!”
砰砰砰。
最后满院的瓷器开裂,一片一片,就像是池塘里盛开的白色莲花,清风拂过,酒香四溢。
只是这本该波澜壮阔的峥嵘画面,多了一股肃穆,庄重气息。
宁尘两手拳握,怔怔得凝视着天空,一脸坚毅。
……
三天前,黄瘸子牵着那匹和自己同样瘦弱的老马,出现在姑苏城外。
他静静得凝望着如今繁华显盛的姑苏城,一双本就浑浊的细长眸子,泛起阵阵的缅怀和感伤。
三十年前,他在这里声名鹊起,仗剑风流,同样在这里失去一切。
三十年后,这位曾经被打断右腿,逐出姑苏城的剑之大才,早已成为宁家王族那座深宅大院之中,最强剑客,没有之一。
北方曾经对各大江湖草莽做过武力值评估,提及宁家,不算六王爷以及少年锋芒,天赋异禀的宁河图在内,武力值第一当属杀神白起。
这位无双猛将,从某种程度而言,称之为战神,更为贴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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