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因为此地的伙食有多么好,也不是因为这里住了可以高中,而是这家酒楼有个其他地方没有的东西,那就是投签大会。
所谓投签大会,就是将参加春闱的人名字一次排开,下面加上这个人的过往履历战绩,然后由其他的客人来投签,得签最高的人,当然是不可能直接获得状元的,不过有一个好处,那就是若是中签数高者,哪怕在武试之中被击败淘汰下台,可借由此重新上台,更有甚者,若是签数实在高到高不可攀,又有幸能得吏部考官审核看中投官签,还有机会免试,直接上殿殿试。
所以历届武科新人,对此地都是趋之若鹜,因为一旦签数较高,就有再来一次的机会,甚至是轻轻松松,直上青云。
当然,迎春楼的投签大会如此重要,自然所投之签也就没那么简单,首先投签之人需要拥有迎春楼发放的投签令,一枚投签令一百两,每日限投十签,一签二十两,也就是说,如果想要在迎春楼的投签大会拔得头筹,最简单的方式就是砸钱,也就是,一定要有钱。
如果没有钱,那么就是要武力出众,因为迎春里每到春闱,便会有一些大家族的人会来守着,一旦相中某个有实力却没钱的人,便会力捧,以便收于麾下。
而如果说,没有钱,武功又很一般,却又想要在这投签大会崭露头角,那么只剩下一条路,那就是长得好看。
这迎春楼里,不乏有深闺怨妇,怀春的小姐,这京城之地,遍地黄金,这些个高门大户的妇人女子,除了寂寞又是有钱,那勾栏里的鸭儿玩腻了,自然就对这些从小习武,身体倍棒,又血气方刚的男人兴致高涨了,所以也不乏有武功平平出身平平,却依靠着一张脸混到了金銮殿的人。
所以京里人常说,一间迎春楼,人间百态现。
且说那群被冷落了的武科新人一路到了迎春楼,楼里面已经有先到的武科新人在楼中的台子上展示自己的了。
这展示也是投签大会很重要的一环,虽然说能来京里参加春闱的,那必然都是各地出了名的人物了,不少也是惊才榜上有名的,可也有些声名不显得,那在报过往战绩履历的时候,难免有些囊中羞涩般的匮乏,到时候投签,名字下面什么都没有,肯定是无人问津,只能是在这展示台上搏一搏,看看能不能靠绝技震住全场的。
往常台子上有人展示,哪怕是展示的再难看,也会有叫好声,最多就当看了场杂耍。
可今天,别说是叫好声了,整个迎春楼都有些死气沉沉的,每个人都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不仅仅是楼里那些围栏隔间里的贵妇小姐们,各个家族派来蹲点的人,就算是迎春楼里的小厮伙计都有些心不在焉,好像完全没睡醒,随时要打哈欠的样子。
见到有新的武科新人进来,那小厮果真是先打了一个哈欠,才说道:“今年武科的吧,去那边报名吧。”随后就不理人了。
来迎春楼的武科新人,有些是第一次应试,有些是已经参加过几次的了,但好歹差不多都是往年来京城见过世面的人,往年的情景可不是这样,那迎春楼哪年不是热闹非凡,锣鼓喧天的。
今年是怎么了?
先是迎新那边出了问题,接着又是这投签大会也是冷冷清清。
有人是终于忍不住了,拉住了那准备离开的小厮,问道:“小二哥,今天是怎么了?怎么好像大家都没精打采的,迎新那边也是,出了什么事了吗?”
“嗨,还说,还不是让那古小安闹得。”小厮说着又打了个哈欠,“昨晚我都听书听到了后半夜,能不没精打采吗?”
“古……古小安又是何许人也?”
“你连古小安都不知道?哦,也对,你们都是从外地来的,又是在城外待了这么久,消息闭塞,不知道也不奇怪。”小厮打了第四个哈欠,不准备往下说了。
那问话的也是个机灵的,连忙从怀里摸出了一锭银子塞给了那小厮。
那小厮这才开口,说了这些日子京城里的事情,尤其是古小安的事。
听完小厮口沫飞溅地诉说,那些武科新人都呆楞住了,觉得自己好像是在听天书一样。
和太子殿下斗法,一路从晋阳杀到了京城,连杀三位半步宗师以上的高手,其中两位,一位是九年前的榜眼,一位是九年前的探花,后来又杀上太子府,杀了太子殿下的心腹爱将,又全身而退,还拒天子召,这……这还是人?
“小……小二哥,这……这不是真的吧?”那花钱问话的武科新人艰难开口。
“我也不知道,唉,爱信不信吧,反正现在整个京城都在传这个。”那小厮甩了甩手,很有些不耐烦,又打了个哈欠,好像是要找地方补觉去了。
“桓武兄,你说这……是真的吗?”那人见小厮走了,又回头和自己的同伴说起这件事。
“志新,我觉得吧,这事……”那被称作桓武的人也不是很说得准。
而就在这时,从楼上忽然传来一个声音,道:“这事就是假的,什么古小安,新小安,从来都没有听过的人,肯定是个无名之辈想要哗众取宠,你们忘了三年前那位扬言要闯大内盗秘宝的飞檐兄了?现在不知道他在诏狱里过得好不好。”
“墨白兄,你几时来的?待会我给你引荐几位好朋友。”那志新听见了楼上的声音,抬头一看,认出了是熟人,先打了招呼,又细思那番话,觉得很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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