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相离早就知道洛琳会拿肚子里的孩子跟她交换条件,而她也确实将大半希望都放在洛琳肚子里那块肉上,要找合适的骨髓岂是那么容易的事,有的人甚至一辈子都没等到,如果囝囝是十岁二十岁发现有地中海贫血症,那么他们能等就等了,可是现在她那么小,若是输血中发生排斥反应,随时都可能危及生命。
她实在不忍心见到孩子受尽痛苦,如果能够早点移植骨髓,那么她会不惜一切代价,当然也包括景柏然。可是为何想到要成全景柏然跟洛琳,她的心就一阵阵抽痛呢。
洛琳理所当然地住下来了,她选的客房不偏不倚,正是对着主卧室的那一间,莫相离完全不将她的挑衅放在眼里,只管推着囝囝回主卧室,将门锁上后,她无力地靠在门背上,她竟然也会做出这种荒谬的事情来。
住在她对面的那个女人,她本是恨不得见一次打一次的,可是现在她手上却握着能不能救囝囝的权力,她努力去逼自己接受,努力逼自己不要在意,她在心里说服自己,“就忍过这几个月就好,忍过去就好了。”
婴儿车里的囝囝似乎感觉到了她心里的五味杂陈,一个劲的冲她笑,似乎想用自己的笑意将她心底的酸涩与疼痛都蒸发殆尽。莫相离终于还是展颜笑了。她现在绝不能垮下,因为她一旦倒下了,囝囝就没人照顾,所以为了囝囝,她也必须坚强起来。
将囝囝抱起来,哼着儿歌哄她睡觉,囝囝喜欢靠在她怀里,满足地打着呵欠,然后眼皮无力地垂下,不一会儿就睡着了,莫相离刚才跟洛琳斗智斗勇,耗的心力也不少,又因昨晚没睡好,她呵欠连连,连行李都没来得及整理,倒头就睡。
这一觉睡得很沉,等她醒来,外面天色已经黯下来,身边的囝囝也不知去向,她慌忙撑身坐起来,连鞋子也没顾得上穿,她赤着脚奔出主卧室,来到走廊上,她听到楼下客厅传来景柏然低沉如大提琴般的声音,他逗孩子玩,心情似乎很好。
她松口气的同时脚步僵了僵,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客房,摸不准景柏然是知道洛琳住进来心情才大好的,还是因为不知道洛琳住进来心情好。总之她背脊在那一瞬间僵硬起来,一步步慢慢走到楼梯口,从上往下看去,只见景柏然抱着小囝囝正坐在沙发上摆弄着她的小手,然后嘴里哼着一首古老的英文歌曲。
他整个就是一个慈父形象,莫相离忍不住又憋了一眼紧闭的客房,若是他知道洛琳住了进来,不知道会是何种表情,惊喜,激赏,夸她识大体?
莫相离在楼上站了许久,久到她都要化成了雕像,直到耳畔传来一道熟悉的娇媚女声,“我从来没想过eric会有这么一面,原来他也是喜欢孩子的,只不过,他更喜欢男孩。”
莫相离被这道娇媚女声惊醒过来,她转头看着她,她脸上带着痴迷的神情,
如果撇开她卑劣的手段,她对景柏然的感情倒是真的,只是一段感情好聚好散,她及时放手,或许会赢来她的尊重与景柏然的愧疚,她偏偏还要纠缠,将她的感情变得卑微又廉价。
莫相离没有理她,径直转身下楼,而洛琳对午时的事情心中仍有阴影,站在楼上不敢下去,莫相离的脚步声终于惊动了景柏然,他回头看她,脸上染上一抹温润的笑意,“睡醒了?我见你睡得沉,怕囝囝会吵到你休息,就带她到楼下玩,她很喜欢这里。”
莫相离没有忘记自己先前才跟他吵了一架,所以脸色不善,用鼻子哼了一声,然后坐到他对面去,恰恰这个位置正对楼上的洛琳,她犹豫了一下,道:“景柏然,我跟你说件事儿,你不能生气,也不能骂我,知道吗?”
看她那么谨慎,他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自己在公司受了一肚子的气,在回家时,他整整花了十分钟,才将那股气憋了回去,他不想让她担心,当他走进主卧室时,看她睡得格外香甜安祥,他就忍不住放轻脚步,慢慢接近她。
沉睡的她柔弱无依,比醒着的她招人疼,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然后忍不住吻了吻她,她睡得太沉,并没有因他这一吻而醒来,反而慢慢回应他的吻,唇舌相缠,她丁兰的香气从唇舌渡到他唇里,他险些把持不住,最终他松开她,她似乎有些遗憾,喃喃说了一句,“景柏然,我爱你,我恨你。”
短短九个字,让他的心潮顿时翻涌起来,忽喜忽悲,一颗心似被猫儿抓挠着,麻痒的痛感慢慢滋生,他痛苦地抓了抓头发,喃声道:“阿离,到底要怎么样,你才肯放下心结?”
此刻见她慎重的模样,他拳头下意识握紧,脸上却是一派轻松,“你想说什么?”
“我……”莫相离看着他的样子,有些难以启齿,可转念一想,洛琳是他的女人,她有什么好难以启齿的。“我已经决定让洛琳住到别墅来。”
“什么?”景柏然的脸色大变,他狠瞪着莫相离,“你到底是不相信我的,对不对?”
莫相离站起来,她的性子是遇强则强,遇弱则弱,她冷了脸,道:“我该怎么相信你?囝囝三个月后就会开始贫血,我没办法去等骨髓捐赠,万一没有能够相配的,囝囝该怎么办?如今最快捷的方式就是留下洛琳,只有她肚子里的孩子能救囝囝。”
景柏然没有站起来,他仰视着她,慢慢收敛住满腹翻滚的怒气,他沉声问:“你怎么肯定洛琳肚子里的孩子就一定是我的,好,就算洛琳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你又怎么肯定她肚子里的孩子不会是另一个带因者?”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是我唯一的希望。”莫相离撇过头去,不忍看他痛苦的眸光,她也不想让洛琳插在他们中间,更不想将他推到另一个女人怀里,可是为了囝囝,她必须这么做。
“莫相离。”景柏然像
一头被困的兽,只剩下咆哮,“你到底要伤我到何时,到底要伤你自己到何时?为什么那么悲观,我说过,囝囝的事交到我手里,若是囝囝有个三长两短,我拿命赔你行不行?”
他的声音是那么痛苦绝望,莫相离被他逼出了泪,可是她最终却是逼着自己笑出声,“你赔命给我有什么用?你的命也救不了囝囝。”
她的话戳中了景柏然的痛处,他盯着她看了许久,最后将囝囝放进婴儿车里,大声喝道:“刘妈,刘妈!”
刘妈本是在厨房里忙碌,今天她是景柏然的亲生母亲的身份被拆穿后,她就一直不敢出来面对景柏然,此时听到景柏然大吼大叫,她连忙奔了出来,连声应道:“哎,哎,先生,你有什么吩咐?”
“将小小姐看好,我跟阿离有话要谈。”说着他大步走到莫相离面前,一手狠狠地拽着她的手腕,将莫相离往楼上拖去,最近他是给她太多时间胡思乱想了,从此刻起,他不会再放纵她,如果非要用囚禁才能将她禁锢在他身边,他会不惜一切手段让她臣服。
莫相离实实在在被景柏然的样子骇住了,从他们认识开始,他偶尔会很痞很坏,但大多数时候,他都是温文尔雅的,这让她忘记了他本就是一个掠夺者,此刻他的原形凶相在她面前毕露,是再不肯有丝毫掩饰,她心里不禁惶然起来。“景柏然,你干什么?”
她要拍掉他的手,可是他却攥紧了拳头,她的手骨似乎要被他捏断,此时的他看起来就像来自地狱的撒旦,她心生胆怯,更加害怕起来,“景柏然,放开我。”
她挣扎的同时,腹部那道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这才刚刚过了半个月,平常不注意,伤口也没那么痛,可是现在,被景柏然连拖带拽地往楼上拖,她疼得直吸气。景柏然充耳未闻,拉着她走上螺旋楼梯,在楼梯口看到了洛琳,他眼中露出一抹轻蔑的笑意,“洛琳,你以为你从她这里下手,就能留在景家,你太天真了,你跟了我五年,当真不清楚我的性子?”
洛琳不是第一次见他发怒,早上在总裁办公室里,他的模样比现在更加森冷,她忍住心底的惴惴不安,强硬道:“我肚子里的是你的孩子,她的孩子还指望着我的孩子来救,你能奈我何?”
景柏然当着洛琳的面,立即拔通一个电话,“魅影,马上到楼上来。”
魅影从莫相离回到y市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在别墅里待命,只是一直没有露面而已,现在听到景柏然的吩咐,她一分钟没到,就出现在三人面前,她向景柏然点点头,问:“景先生,请问你有什么吩咐?”
“带这个女人去xx医院妇产科,务必查清楚她腹中胎儿的血型与是否带有地中海贫血基因,还有比对我跟胎儿的dna,若是dna与我一样,却不能救囝囝,你知道该怎么做。”景柏然的话就像是从地府里传来,带着森冷与绝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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