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除了祝重华,赵、祝、苏、陆等人都失声惊叫。
祝缨道:“是啊,不是好事。”
皇长子他是个傻子!然而他又占着个“长”,在没有“嫡”的情况下,也不能说这样的选择有毛病。但是众所周知的是,一个傻子是当不好皇帝的,傻子的兄弟们也不会服气。选了个傻子做太子,还能说明一件事——傻子他爹如果不是只有这一个儿子,那就是遇到了难题、被人掣肘了。
皇帝的处境或者心境也非常的不妙。再联系一下郑、冼没有分出胜负的党争,这个朝廷……
苏喆感慨道:“陈相公又要犯难了。”
祝缨道:“他犯难的事儿将来还多着呢。三件,东宫,党争,边患。哪一样都不能掉以轻心。不止是陈萌,这三件事还可能会影响到我们。你们都是安南的菁华,要心里有数,天下大势,必会影响到安南。”
“是。”众人一时失了谈笑的兴致。别的可以不管,这个边患怕不包括西番?安南如今可不想对上西番啊!
祝缨道:“怎么这么个表情?天塌不下来,还没到眼前呢,准备着就是。没有这几件事,以后也会有别的事把安南牵扯进去。要沉住气。”
“是。”
“好了,来,今天只管吃饭。”
接下来她便不再说朝廷大事了,祝缨又说起安葬父母的事情,这个事大家都能说上两句。苏喆说她母亲在信里也问起了,也说一定要到场的。郎睿也说他父母也要来。路丹青、林风就不提各自的家人。
祝缨对赵苏道:“吉远的人要来,路途太远,不必都到,有几个年轻力壮身体好的能赶过来就好。我给他们发帖子,来了你管待他们,多半还要提路的事儿。”
“是。”西、北两处关卡要紧,梧州同样重要。吉远士绅磨了赵苏有一阵子了,希望进出安南能够更方便一些,如果可以,希望可以在西州设个会馆。
聊了一会儿,氛围又渐渐好了起来,颇有几个人微醺。
过不数日,新墓建好,苏鸣鸾等人也陆续赶到,吉远士绅到得最晚,奠仪却最丰厚。荆纲这次没有来,他又被起复,已不在吉远府,打头的依旧是赵苏的父母与顾翁。
祝缨先不与顾翁深谈,只让赵苏先把他招待到客馆去,留赵氏夫妇在幕府说话。
她对赵娘子十分直接:“阿姐,你有事。”
赵娘子咧咧嘴:“瞒不过你。这可真是……这事也只有我来说了,飞虎,死了。”
苏飞虎死了,但是苏晟还在北关看大门,他连西州都很少回来,也不知道愿不愿意回家奔丧。按说应该是愿意的,不过这几天的犟劲儿,回去还要面对兄弟、嫂子,难讲。
祝缨看向苏鸣鸾,苏鸣鸾也是苦笑:“还请姥同他说一说,他或许会听。”
祝缨道:“让新乐去替他回来。”
苏鸣鸾姑姪俩齐声道谢。
祝缨对苏喆道:“你也回去一趟吧,一旦发生口角,也好劝解劝解。”
苏鸣鸾会意,道:“我也老了,与这群猴子闹不动了,好在她还年轻,有的是力气。”
苏喆道:“我要等阿婆下葬再回去。”
祝缨亲自主持仪式,将父母的棺椁葬入墓中,封闭了墓道。墓朝向北方,祝缨自己对“故乡”没有执念,不过想父母应该是想回去看看的,便这么安排了。
从墓地回来,苏家人便匆忙返回。顾翁并不与他们同行,独自登门求见。顾翁所求不出意外,也是设会馆、请求通过安南的驿路北上时方便一些。对此,祝缨早有预料。她修这驿路为的也就是与山外的联系,此时当然不会拒绝。
顾翁大喜,拜倒在地:“咱们福禄县,永念恩德。”
祝缨道:“且慢高兴,我修这路可不容易,压坏了要付钱的。”
顾翁一怔,马上说:“这是应该的!”
祝缨道:“好。”她抽商税很轻,拢共抽三个二十分之一,分别从两个关卡收取。即货物进来,抽二十分之一的过关税、二十分之一的路费,出去,再抽二十分之一。除了这些,在安南全境,不再另收任何税。
这是直接收进府库的,然后由府库做出预算,酌情使用。
顾翁心事已了,这才随着赵苏一同东归。祝缨亲自送赵苏出城,顺便把顾翁一同送走。祝青君又来辞行,祝缨道:“军屯不要让别人插手,这些人、地、粮都给我留着,你要从中选出精壮,继续训练他们。”
“诶?”
“万一有用呢?”祝缨说,“一旦有变,现有的兵马是不够使的。匆忙之间召集的壮丁,打打西卡、吉玛这样乌合之众还能应付,如果对方是官军,那就是刀俎鱼肉。练着吧,山外有事,我们是不能独善其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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