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地道派兵潜入狭小的玉壁城内,确实是一个馊主意。但挖地道是不是思路不对呢,其实恰恰相反,挖地道进行“穴攻”,对守军的威胁反而是最大的,而且韦孝宽其实可以用的破解办法并不多。
地道入口处,李业兴将一张地道的草图放在地上,跟段韶商议如何打破目前的僵持局面。
“每挖一段,都要用柱子支撑住,然后把地道挖成地穴。这样地穴上方的城池地基就空了,这时候我们只要将对应的支撑柱点燃,然后那里就会塌陷下去。
如果上方正好是城墙所在,那么城墙失去地基,自然会垮塌。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可是地道里点火并不容易,点燃后很快就会熄灭,为之奈何?”
段韶疑惑问道。
经过几天相处,他还是很佩服李业兴的为人。这个人就是个喜欢办事又不争功的老实人,遇到高欢这样喜欢听好话的可谓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每隔一段就做标记,将土打穿后在地面上插旗,而且我们还可以先试试地陷的效果如何。至于火焰熄灭,那是因为里头没有气,派人在洞口鼓风即可。”
古人不知道氧气,但是阴阳之气还是知道,更是知道阳气可以助燃。要不然,沙土覆盖灭火的办法根本不可能推广应用开来。
他们认为,洞穴里面点火容易熄灭,是因为“阳气”耗尽了,必须让外界的阳气进来,才能继续燃烧。
李业兴学富五车,自然不会不懂这些道理。
很快,段韶命人迅速挖了一条玉壁城反方向的地道,在里头用柱子支撑。最后点燃地道里的柱子,用洞口鼓风的方法往里头送气,让柱子保持燃烧。
然而,柱子燃烧的速度不一样,地坑塌陷的速度也不一样。最后全部柱子都烧完了,地面确实塌陷了,却不是一起塌陷,而是逐步塌陷。
如果对着玉壁城的城墙用这一招,那么韦孝宽有足够的时间组织人员堵住缺口!
“好像不太行啊。”
段韶皱眉看着李业兴说道,现在他已经把对方当做可以商议计划的合作者看待,早已改变了当初不屑一顾的看法。
因为柱子离洞口的距离不一样,所以燃烧的速度也不一样,离洞口越远,燃烧的速度就越慢。管你灌进去多少猛火油都好,只要是没有新鲜空气,火就是烧不起来!
二人都陷入困顿之中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正当一筹莫展之际。高欢又在催促挖掘地道,似乎把段韶最后提出的“穴攻”方案当做救命稻草一般。
无奈之下,段韶和李业兴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他们打算先挖洞,然后用木料支撑,最后放火焚烧木料。至于燃烧的速度不一样导致地面只能缓慢局部塌陷这样的细节,他们实在是无能为力了。
正当段韶带着人在玉壁城东北面四处挖地道的时候,城内亲自督战的韦孝宽,也察觉到了事情有些不对劲。
因为高欢军已经放弃派人从地道潜入玉壁城的行动,而城外又一点动静都看不出来。高欢军围而不打,显然是跟之前心急火燎,病急乱投医完全不同,判若两军。
“韦将军,高欢的人会不会是想穴攻呢?”
副将蔡佑指了指不远处那道孤零零的城墙说道。这道斜坡上的城墙,可谓是东北面高台唯一的缺口了,东面北面两个方向可以夹击,攻城的一方若是从地面进攻,遭遇的阻力可不是一般的大。
“穴攻啊,确实有可能。”
韦孝宽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说道。
在北方,挖地道攻也不是什么大秘密了,知道原理的将领不少,虽然不是人人实操过,但历朝历代都有战例摆在那里,吃这碗饭的人,谁会不当回事呢?
“韦将军,若是高欢的人在城墙下面穴攻,我们一来无法提前破坏,二来防御起来也会捉襟见肘啊。”
蔡佑有些担忧的说道。但韦孝宽脸上却没有一点惊慌的神色,似乎心中颇有算计。
“此事,我已经提前准备好了,现在是时候耍耍了。”
韦孝宽微微点头说道。
这话听得蔡佑一头雾水的。
见他迷惑不解,韦孝宽将其拉到一边,压低声音说道:“此番我去南阳,得见梁军作战,皆以木栅为屏,随取随用,将其连接摆设,变化无穷。
我已经提前命人制作好了许多这样的木栅栏,一旦城墙塌陷,便以木栅为屏,堵住高欢军进兵之路。待敌军退却后,以木栅为骨垒土砌墙,修复城墙缺口。
高欢的人来多少次穴攻,我们就堵多少次缺口。看是他们累还是我们累。”
韦孝宽不以为意的说道。他是个很善于总结学习的人。南方缺马,所以打仗的时候,使用木栅栏阻拦骑兵。与刀盾兵和步槊兵配合,搭建临时的阵线,已经成为军队标配,使用非常普遍。
这是经历无数血与火考验下凝结出来的宝贵经验,韦孝宽觉得自己可以活学活用。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
“蔡将军,你选拔出一队最精锐的士卒,到时候堵住城墙的缺口。”
韦孝宽交给了蔡佑一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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