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约坐下,霍东川亲自替眼前的乞丐倒上一杯茶,各自喝了一杯之后,这才正色道:
“许兄弟有何事但说无妨,这里没有别人。”
许印说道:“霍兄可知有什么方法能够让人变得不像人,此法并非方外修士的变化之术。”
霍东川一改往日嬉笑模样,他坐在书案前思忖片刻,随即猛地站起身,在身后的书架中寻找着什么。良久,他从中抽出一本书,兴致勃勃的翻开某一页,将书递到许印的面前。
许印拿起那本书,这本书不仅有文字解读,甚至有图案注释。才看了两页,他便惊恐的瞪大了眼睛,手背青筋凸起,手臂隐隐发抖。
霍东川在此期间一直观察这他的变化,见此情形,他这才说道:
“我这人平时没有什么其他爱好,除了当个散财童子也就只有看书了,而且什么书都看。这本书是当年负笈游学时在黄河渡口边,我替一个老头给了船费,作为谢礼他便给了我这本书。书中真假不知,但其中天马行空的想象以及故事也让那时候的我震撼不已。”
许印看着书,对于霍东川的话置若罔闻,这本书名为《网罗记》,记载了世间那些光怪陆离的事与人。而许印现在看的这一页则记载了一种最为常见的农耕术,移花接木。
某些植物由于只能适应特定环境与节气,导致了它们一旦离开这个环境必然无法逃脱死亡的命运,继而有人想出用两种或者两种以上的植物进行嫁接,这样是否就能得到更在完美的新物种?事实证明这是正确的,同理,人是否也可以以这样的方式让人这个生命变得更加完美?
书中插图中甚至详细的绘出整个嫁接过程,将一个人需要换下的部位整齐切下,然后需要快速的换上另外一个嫁接的部位,这个部位包括但不限于人,狗,牛,马等其他物种。
“这……这……简直不是人!”
许印将书缓缓放下,长舒一口气,眼中满是戚戚然。
“在此之前我一直认为,每个人来到世间都应该有选择自己道路的权利,而且这个权利必须牢牢抓在自己的手中。如今我算是明白,有些人不过是为了满足极少一部分人病态的喜好而存在。”
“书上说:生,人之始也;死,人之终也。终始俱善,人道毕矣。生命不该是这般娱乐他人。”
霍东川没有问他何故如此,在他看来这便是点到为止的君子之交,他淡淡开口说道:
“许兄弟所言极是,每个人都要捍卫自己生而为人的权利。”
许印微微颔首,将手中的书重新递到霍东川面前,他们两人刚刚的一番话语若是传出去定然会被唾弃成一条过街老鼠。
经过良久无言,许印这才缓过神来,想起此行目的。
“霍兄可知高上清灵美,悲歌朗太空出自何处?”
霍东川深思一番后摇了摇头。
“不知,闻所未闻。”
既非书中所记载,那这段话出自何处?
饶是他想破脑袋又怎能想到,这段尚未记载于现世任何书籍的一段话,在他与城内社火班子中下意识念出的那一刹那,远在千万里之外,那座如今全天下最为神秘且作为人瞩目的落鲸山脉之中,那座沉睡了不知多久的巨大黑色城池再两年前震动后又一次有了动静,而城内那最高的奇形怪状的高塔顶端,那颗珠子散发淡淡的蓝色光芒。
阵阵诡异声响由那巨大城池内响起,好像齿轮转动?
一双眼睛猛地睁开,而瞳孔却是那诡异的十字瞳且散发着明亮的白色光晕,而这双眸子的主人身处黑暗之中,看不出具体模样,仅有这双眸子熠熠生辉。
这时,一个声音回荡在四周,兴许是好久没有开口说话了,声音主人嗓子似乎被铜水浇灌过一般,沙哑难听。
“这都多少年了?!”
与此同时,在山川江海之上,一柄剑破开层层云暮,极速飞驰与大黎王朝的上空,剑脊之上盘坐着一位年轻人,他眼神慵懒,风从他身边掠过,长发肆意飞舞,他伸了个懒腰,随即又打了个哈欠,正在朝着落鲸山方向飞去。
年轻人时不时看向下方的世间百态,眼神陡然放光。
“当真是山中无甲子,岁寒不知年,多年不曾下山,若非此次有急事,阻止那位醒来,否则定然要在这世上好好走走,嗯?!”
他神情陡然一变,眉头皱成一个深深的川字,年轻人一手摸着下巴,一手挠着头,许久过后,他似乎想通了什么,长舒了一口气,说道:
“哎,还是没能赶得上阻止得了,他最终还是醒了,既然如此,那么不如下去玩玩儿,听说世俗中的酒才是真正的酒!断崖,我们走!”
话音方落,那一人一剑顿时化作一道流光,往下方坠去。
断崖剑,最早于世间出现可追溯到七百年前,大黎与大康的最终一战,世人早已不记得,当日一名年轻人持此剑造就了如今关内道足有百丈之宽的断剑崖。
剑如其名,断崖。
此人,正是齐天府四当家,百里天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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