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瑛闻言一窒,心想这御史也太过咄咄逼人。
岳璋也是强忍着气愤,但其实沈润说的还是有道理的,岳璋这捕头确实算不得官,捕快是属于吏,无品无级。按道理面对像沈润和胡瑛这类有品级的官员,是应该下跪自称小人的。
不过之前胡瑛有求与岳璋,所以以往岳璋在他面前自称下官,胡瑛也并未在意。
赵子鸿见状清咳一声,道:”沈御史息怒,天色不早,咱们还是将供词敲定,明日好去传唤那管事太监。”
程广贤见状也忙和稀泥道:”是了,还请捕头将涉案供词取来。”
岳璋出门,吩咐岳四儿去巡捕房取了这几日审讯方五所取的供词。
岳璋这几日可是对方五动了心思,得知自己手下被岳璋驱散,家产被县衙查封,县令胡瑛上书参合了郑斌之后,方五的心理防线已经溃塌,再加上岳璋独特的审讯手段,方五将这些年做的能记得起来的恶事全都交代了。
不多时,岳四儿将那叠厚厚的供词拿来,岳璋呈给了胡瑛,再由胡瑛转交到了赵子鸿手里。
三人一目十行的粗略看了,挑挑拣拣拿出十几张,撇在一旁。
赵子鸿抚了抚颌下短须,道:”这些供词依本官看来稍有不妥,依着方五交待,明明是那皇庄管事太监郑斌与地方恶霸伙同作恶,其中随涉及县内官员,可观其原委,多是郑斌利用自己身份与方五恶霸手段胁迫之。供词之中关于此处所言,略有夸张啊。胡县令,你说是也不是?”
满头大汗双股战战的王春和姚广利二人一听他所言,立刻双眼放光,欣喜若狂。胡瑛和顾敏之却是满脸震惊,不敢置信。
胡瑛收了心思,开口道:”大人明鉴,其他恶行或许是郑斌方五伙同所做,可是这强占民田之事,若是没有县丞主簿参与。。。。。。”
赵子鸿不待胡瑛说完,摇手打断,道:”胡知县,皇上将此案交与三司会审,我等三人自有公断。本官虽身处刑部,却也是常跟地方上打交道的。一县之中或有同僚不合,或有政见不一,可是说到底还是一家人嘛,若不是大奸大恶,胡知县不必太过求真。况且你是一县之长,治下官员涉此大案。虽说是你参合上报,可是这御下不严的失职之过是跑不了的,对你日后前程可是略有不利呀!”
胡瑛闻言脸憋的通红,他不知到底是上官有甚么特别安排,还是王春和姚广利手段通天,找人知会了主审官员。但是无论哪一样,都不是他能反抗的了的。
所以任他心里怒气满满,还是说了一声”听从大人处置”,退到一旁,不再言语。
岳璋将几人表现看在眼里,看着王春和姚广利先是战战兢兢,到如释重负,再到小人得志一般的看着胡瑛和自己当下上前一步,大声道:“各位大人请听我一言”
“方五供词所述,开始他只是借着郑斌职务之便,用挪用皇庄钱资开设青楼赌馆,可是再与王春姚广利相熟之后,四人便用郑斌皇庄投献之名,方五无赖手段,王春姚广利职务之便开始强夺庄户田地,逼其或是投献皇庄,或是转给方五。若不是此二人从中收取暴利,郑斌和方五断不敢如此猖獗!若是惩治这两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天理何在?”
“放肆!来人,把这个咆哮上官的混账给我拖出去!”
赵子鸿见原本板上钉钉的事情居然被一个小捕头公然推翻,他自知如此处置确实不公,但却不能容忍一个小吏当众反驳自己,当下恼羞成怒当拍案而起,招呼左右将岳璋拿下。
他的跟随立刻进入堂厅,用水火棍在岳璋背后一插,将他整个人架了起来,往堂外拖去。
岳璋被在空中,双脚离地,不能力,双臂被水火棍憋住,动弹不得。只能大喊不公。
后在堂外的岳四儿见状锵的一声将腰刀拔出,虽然害怕的手有些抖,却还是大喝一声:”把人放下!”
两个跟随一愣神儿的功夫,岳璋挣脱了水火棍,一脚将旁边的跟随踹倒在地。
另一个跟随举起水火棍向岳璋砸去,岳璋用街头斗殴的手段,向前一步,紧紧贴在他胸前,一拳杵到他下巴上,将他打翻在地。
堂外的众跟随见状忙抄起家伙,几人合力将岳四儿手中的刀夺下,乱棒打翻在地,冲进屋准备缉拿岳璋。
岳璋见岳四儿被打,大吼一声,捡起地上的水火棍,与他们拼厮起来。
“圣旨到!着怀柔县衙捕头岳璋听旨!”
正在这时,一个尖利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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