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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其时也,清河郡公持刃而前,裂女真万户特特。惜清河郡王亦负创落马,两军抢上,死战不休。
其是时也,高庙渡河而前。亲扶清河郡公于万军之中。宁乡侯步下,宜芳侯马上。愤而越高庙而前。女真当之,无不碎裂。大众呼啸而上,遂女真溃焉。
其是时也,大雨陡降,岢岚水平地暴涨。而高庙使诸军尽焚舟筏,转而西北。女真虽娄室,蒲察,斡鲁诸军尽至,咸望河兴叹而已矣。
斯役矣,西军渡河东进,联营数十里,与河外劲兵联。然则六万雄师,一朝败溃。高庙亲身赴于险中,收溃军,战宜芳,夺飞鸢,渡岢岚。潜龙一跃,竟出罗网。后世读史至此,当将栏杆拍断,高庙壮举若此,非天命加身也夫?”
大雨滂沱而下,这些日子的酷热之后,又是一场充沛雨水自天而降。
在这靖康四年,连天候都注定是这般变幻莫测,一如此刻的战局。
暴雨之中,一行人马逶迤向西北而行。军容凋残,近乎人人裹创。战马在雨中踟蹰举步,纵然主人不愿再增添它的负担,只是牵着前行,这些战马都走一步颤抖一下,瘦骨嶙峋的身子似乎随时都能倒下。
战马若此,人的狼狈景象更是过之。
大雨泥泞之中。这些瘦削带创的战士,将能丢弃的负重都尽数丢弃了。只是带着随身兵刃而已。残破甲胄打成甲包,背在身上。已经再无一名辅军能帮着战兵背负这些重量。
弩机弓矢。全都弃之。长矛也变成了拐杖,用以支撑着自家身子。一步一步前行。
队伍当中,还有在飞鸢堡左近解救的百姓民夫,这个时候也沉默的跟在队列当中,挣扎而前。
蔚水河谷转战至此,终于冲过岢岚水,一路血战,一路留兵断后。现下这支军马,从最多时候万余人马。现在仅剩歩骑不足四千。
可留下的,尽数都是骨干,尽数都是种子,尽数都是百炼而成的精钢!
大雨之中,只是挣扎前行。再是艰难,也绝不停下脚步。
雨幕之中,几队传骑自前自后纷纷而来。都是队伍中精选出来还能奔驰的战马。甚或连萧言那匹白电都在其内。在一群消瘦的战马当中,白电顾盼自雄,显得精神十足。
这几队传骑汇聚向队伍中段,离着十几步就跳下马来。向着被甲士簇拥的数人回禀前后军情。
队伍中段,就是中军所在。一群燕王直甲士和杨可世亲卫簇拥着萧言这一行人。
萧言仍然戴着鬼面,却去了甲胄。兜鍪也摘去,只是戴着一顶不知道从哪里寻来的斗笠。同样拄着一杆长矛,挽起了裤脚,深一脚浅一脚的只是在泥泞中前行。
而郭蓉杨得林豹头几人,都紧紧的护持着他。郭蓉俏脸上全是雨水,几次想拉一把萧言,都被萧言轻轻推开。
前后赶来的传骑小心翼翼的对这始终戴着鬼面的贵人行了一个礼,然后还是奔向杨可世所在的之处。
杨可世所在,是两匹战马之间拉着的绳网之上。身下垫了皮子。身上盖着油毡,身边还有亲卫为他张盖挡雨。
麾下儿郎只是在泥泞中艰难跋涉。自家纵然负伤,却安安稳稳的躺在这里。还占了两匹还能负重的健马,杨可世躺在绳网上也自不安,一路上几次要挣扎下来。却被亲卫们牢牢按住,也只能受着了。
听到巡骑赶来之声,杨可世竭力支起头来,亲卫们忙不迭的在他脑后又垫上一团不知道从哪里寻来的衣物。杨可世看着行礼的哨骑军将,低声问道:“如何?”
只是两个字,杨可世就牵动伤口,痛得脸上肌肉只是一抽。
带队巡哨的军将站在雨中,一一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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