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子,弟子是那种人吗,只要不欺负到我头上,我保证不惹事。”况且说道。
“欺负到你头上,你也先忍着,回头告诉我,我帮你收拾他们,我若解决不了,还有魏国公啊,总之你别出头,不然出了事不好办。”孟梵君说道。
况且不以为然:“若是有事就到您面前告状,让你们替我出头,那我不成了狐假虎威的势利小人了?”
孟梵君知道说不动他,也只好暗暗祈祷郑家人别再惹事,他已经尽力保护他们了。
对孟梵君来说,更喜欢谨守规矩的周文宾,而不是天马行空的况且。天才看着养眼,实则难以驾驭,问题是现在骑虎难下,喜欢不喜欢都得糊弄着,不然就有可能得罪皇上了,那是大灾难。
过了两个月,国子监里风平浪静,况且静极思动,就成立了苏学研究会,他自任会长。
第一个相应的自然是文宾,不但他来了,还带来一批人,这些人都是文宾的追随者,或者叫跟屁虫。
文宾在国子监人气最旺,解元的头衔,再加上最有钱的学生,有这两点,追随者自然如云。
除了文宾的跟随者,也有不少是冲着他这个大师兄的名气而来,这些人并不是真正喜欢苏轼的文章,大多是蹭热度、抱大腿,反正现在国子监里最有名的人就是这两个人,跟着他们总不会错。
况且的苏文研究会就设置在他的住处,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可以很好利用起来。有时候有大型聚会,还可以向校方申请占用国子监的一些教室。
这些教室都是公堂式的,上面老师都是坐着授课,有公案,也有惊堂木,要是再有两队衙役站在两边,就是妥妥的知府衙门了。公案下面,就是几排学生的桌椅。
这些教室都宽敞明亮,主要是面积大,适宜于举办大型研讨会。
交际应酬的事务由文宾出面,诸事皆顺,大家知道苏学研究会的会长是祭酒大人的弟子,谁也不想得罪他,给点面子也没有多大成本。
况且在校园里大师兄范儿越来越足,即便三四十岁的太学生见到他,一样也要恭谨地称呼大师兄。郑家子弟和原来跟郑家人走得近的学生,见到况且尽量躲着,实在躲不过,也只好硬着头皮上来见礼。
况且其实没心思针对郑家人,在他看来郑家人不过就是落水狗,想要痛打,也不会亲自出手,小君、周鼎成可都闲着没事干,天天喝酒长啸,心里快闲出病、长出毛来了。
况且根本不认识哪些人是郑家子弟,哪些人跟郑家走得近,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他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原本预想有可能会遇到强大的打压和反击,却根本没有出现。一个学生离开国子监,一个博士灰溜溜走人,好像从未发生过一样。
况且慢慢品味出当初那一场大闹的好处了,这真是打得一拳开,省的百拳来,关键时刻,立威不可缺少。
国子监里有许多大大小小的圈子。有个公侯子弟圈最先找到况且,希望他加入,被他拒绝了,他表示不加入任何圈子。除了以身份界定的圈子,更多的是以学术观点形成的圈子,有复古派、有举业派,专攻八股的圈子规模最大,还有研究唐诗、宋词的圈子,专门研究晋史的圈子,五花八门,不一而足。
况且创办苏学研究会,原本不算什么事,只是他提出复兴苏学的时候才十七岁,又是名不见经传的小孩子,自然所有人都觉得他狂妄自大,不自量力。
正是因为有这个印象,才有后来的种种风波,以至于孟梵君在最初打算接收况且进南监时遭遇到了阻力重重。
后来况且不但成了四大才子之一,他的诗书画堪称一绝,尤其是那首木兰辞亮瞎了所有人的眼睛,加之画出了画妖,一时引起坊间热议。到了最后,已经不是况且要求进入国子监,而是孟梵君求着他入学了。
令人费解的是,新科解元周文宾在任何时候都言明跟况且同进退,这就更增加了况且的分量,更不用说况且背后还站着陈慕沙和魏国公。
况且知道,真心爱慕苏轼或者说懂苏轼文章的人不多,不过不要紧,苏学研究会只是一个种子,只要坚持下去,就会生根发芽开花结果,最终会散枝开叶,传播于天下。
实际情况比他预想的还要好,才几个月过去,就有不少人逐渐品味出了苏文的味道,更有不少人恍然大悟,理解了况且的初衷,并且迅速成了东坡的超级粉丝,自然也就成了苏学研究会的中坚分子。
况且觉得单单在国子监里复兴苏学还不够,于是着手创办了一个期刊,两到三个月刊出一期。每期选摘一些他最喜欢的苏文,加上他自己的心得和评点,还有苏学研究会一些学生仿照苏文写的文章和小品文,集成一刊。况且亲自用苏体小楷誊写,然后送到外面雕版印刷,每期印刷一两百本,送给一些好友,让他们代为传播。
慢慢的,被复古派视为眼中钉的苏学研究会竟然茁壮成长起来,成为国子监里占据前三位置的学会组织。
这一点令况且始料未及,却也让他在国子监里找到了自己适合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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