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其实根本不在乎区区五千两银子,可是这是乡试的赏银,皇恩浩荡,这可是大有脸面的事情,取回银子之后要原封不动地供奉在祖宗灵牌前,什么供品也比不上这五千两银子的分量。
周父向韦皋表示,拿出五万两银子捐给官府,免除苏州市半年的市租,其他的就用来免除一些田赋了。
韦皋心想,好一个一码归一码,周家的气派还是无人能比。
“周老爷此举当真是善举啊,周大才子下届必定中状元。”韦皋欣然受之,这样也可以少给他带来一些骂声,省的落在头上一顶刮地皮的帽子。
“借韦大人吉言,若真能如此,在下必定拿出十万两银子振贫济穷。”周父当场拍胸脯承诺。
“好,好,就冲这十万两银子,文宾也一定能中状元。”韦皋心花怒放,好像已经得到那十万两银子似的。
文宾苦笑着看向况且,那意思就是:这下子得全靠你了,你可不能中途不管啊。
况且陪着他苦笑,两人之间只能意会不可言传。
“师弟啊,你什么时候下场,也给师兄弄个解元回来?”韦皋又盯上况且了。
“我说师兄,您不会以为解元是市场上的土豆白菜吧,我去了就能买回来?”况且实在没招了,只能如此回敬。
“当然了,对别人来说是比登天还难,对你来说还真是上市场买土豆白菜。”韦皋笑道。
“是啊,况贤侄要是下场,估计许多人就直接弃考回避了。”周父也眯着笑眼说道。
“是,是这个理。韦大人的话一点也不夸张。”
“就是,况大才子还是下届就下场吧,苏州府要是连续两届拿到解元,老公祖肯定能升一级官。”
边上的人齐声附和道。
韦皋一听精神一振,他倒是没想到这个,苏州府要是连续两年拿到解元,这也是莫大的政绩,百年不遇的事情,升官是注定的。
他忙作揖道:“师弟啊,师兄求你了,为了师兄的官帽子再大一点,你就费点心思吧。”
周围人都大笑起来。
况且被弄得尴尬无比,只能拱手、苦笑、点头,但不哈腰。
他根本没想过在下一届下场,可是看现在各方面的压力,估计是躲不过去了。他原本想,是不是接受皇上的赐封,直接成为进士,免得走应试的过场。皇上的赐封直接等同一甲状元、榜眼、探花才有的赐进士出身,与同进士不可同日而语。一个同字,金牌就变成铜牌了,身价大跌。
清朝中兴名臣之首曾国藩官运亨通,并立下社稷功勋,成为后世伟人都敬仰的柱梁,他一辈子最恨的就是进士考试时只考了个同进士,没能进一甲前三名。当然他考进士时的名次是几十名开外,离一甲还大老远呢。
由此也可见,一甲进士的确是需要些运气,需要些福气,有时候大才子也难以望其项背。
蒲松龄一生最恨的就是一甲进士,在他笔下凡是糊涂官、做事荒唐透顶的,他就都会加上一笔:此必是一甲进士所为也。因为蒲大爷自少年满怀壮志,一直拼搏到胡子白了,也未曾获此殊荣。
韦皋走了,大家又重新落座吃茶,不久酒席上来。
周家先在南京摆了三天流水席,宴请南京所有亲朋好友,然后就回到苏州祭祖、宴客,那就是十天的流水席了,过后就是建牌坊。
周父已经决定扩大牌坊规模,直接建成一座小楼,就叫解元楼,这可是周家祖祖辈辈出的第一个解元,值得大肆庆贺。
至于下届状元的事,大家都有意不提了,防止给文宾的压力过大,在这种情况下,人有崩溃的危险。
下午练达宁、孟梵君也过来道贺,自然又是一片热闹。况且吓得直接躲进内宅,找丝丝、秋香、石榴玩去了,这两个大佬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见到他恨不能吃了他。
陈慕沙知道后,没亲自到场,而是派人送来一幅字道贺。陈慕沙虽不是书法家,却是理学宗师,字比唐伯虎的贵重多了,周家自然大喜,也列入供祖祭品中。
道贺完毕,况且带着石榴回去,留下身后无限繁华。
“你看着这场面真的不羡慕文宾啊?”石榴还有些恋恋不舍地看着周家公馆里热闹非凡的景象。
“这有什么可羡慕的,你若实在喜欢这热闹,我跟皇上说,直接赐我一个状元及第就是了。咱们就大摆宴席,搞一个隆重的仪式。”况且笑道。
“吹牛。”石榴撇嘴道。
“吹牛?你不知道这事吗?”况且倒是诧异了。
“知道什么事啊?”石榴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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