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存身参天榆树梢,藏於密蔽枝叶中探头外视,只见这座高楼紧傍著虬角飞檐侧,均立著一侗淡淡黑影,隐身位置极巧,不是眼力异常锐利,甚难发现。
彼此距离只近在十丈开外,李仲华心说:「不展出移花接木绝学,是无法安然进人这座高楼中。」
安知移花接木绝学旷绝千古,奥深莫测,端在各人领悟玄机,巧为运用,李仲华资质根骨是最上乘之才,数月来已将这宗威力无穷之禅门绝学融会贯通,竟随念勤,大小由心。
他缓缓伸出两指,逼运真力,凌空虚向檐角距身最近一个暗椿「天府」穴上点去。
那人猛感肋前一缕冷风侵入,不自禁地打了两个寒战,眼皮沉重昏昏欲睡,身形逐渐矮了下去,靠在檐角蒙胧入睡。
李仲华瞧得清楚,心中大喜,这本是情急用险,逼不得已之举,见已生效,暗暗施为,又是两个暗椿身形矮下沉沉睡去。
这方共有八个飞檐,其余五个相距甚远,指力能及如许之远?李仲华甚无把握,遂卒身一踹,平著屋面疾如闪电掠了过去,悄无声息落在屋面之上,照方抓药,那五人亦昏迷矮下。
李仲华抓起一人压低著嗓子咐耳问道:「王爷现在何处?」大凡神昏之人,神经已不受其本身控制,那人只道府中之人发问,似梦中呓语答道:「王爷就在四楼左厢。」
李仲华放下那人,两足钩在屋檐上,身形放下张目巡视,楼廊上并无人影,室内灯光明亮,似沉寂无声,和硕亲王似已熟睡;他两足一松,飘身落入楼廊,轻轻推开阁门,蹑足进入,但推门之时呀然出声。
只听左厢有人出声问道:「是芳姑娘吗?想必有好音回报,林姑娘定是应允了。」
李仲华急向在左厢门外,由隙缝窥视入内,只见一锦衣华服的五旬老者,一榻横陈,正在吞云吐雾,单独一人似在等待矛文英回音。他略略踌躇了一下,推门昂然进入。
和硕亲王只道矛文英返转,楼下屋上都有护卫防守,万万想不到竟有杀星闯入,抬目一望,只见一面生俊秀少年推门走来,不由脸色大变,张口欲待喊叫。
李仲华怎可让他喊出声来?身形一掠出手如风,迅如闪电在亲王身上点了三指,低喝道:「你若唤出声来?就是死路一条!」
和硕亲王噤不能声,面色惨白如灰,日中透出极为恐怖之色,浑身撼震颤抖。
李仲华冷笑道:「我已在你身上点了死穴,不出一个时辰,你即倒毙室中,我这点穴手法,天下独步无人可解,何况此时亦无人能救你!」
和硕亲王亦粗知武技,府中护卫多属奇人异士,耳濡目染之下,深知来人并非虚言恫呵,何况来人能侵人王府末曾被人发觉,来人身手之高,可想而知。
他闻得李仲华之言,一重死亡的恐怖涌袭全身,面无人色,颤声问道:「英雄欲有何求?本王并未与英雄结下仇怨,只请饶恕一命,当以万金致赠。」
李仲华面色已罩上一层寒霜,沉声道:「你传令下去,释放林银屏姑娘父母,同林姑娘离开王府,不得追踪暗害!」说完之後,一闪隐去。
和硕亲王只觉遍体虫行蚁走,寒热飞涌,这时也不做其他考虑,高声叫道:「来人啦!」
急剧上楼步履声「咯咯」如雷,一窝蜂似地五名护卫服色的彪形大汉闯入室内,打揖问安後立起,一浓髭猥鬃大汉问道:「王爷有何吩咐?」
他们均察觉王爷神色有异,不禁再望了一眼,暗暗生疑?和硕亲王王见他们入来,虽然混体难受之极,胆气为之一壮,将李仲华威胁之言立即忘得干干净净,正待出命诸护卫捕捉李仲华,突感胸後一片奇寒微风扑体,跟著生像数柄利刀尖锥刺入肩,砭痛入骨,不由面色大变!
养尊处优之人无不惜命贪生,和硕亲王更不例外,忙高声喝道:「立即释放林万春夫妇,交舆林银屏姑娘送出府外,不得追踪暗害,违者即予处死!」
那浓髭猥鬃护卫神色一怔!垂手应「喳」紧接著又道:「王爷敢莫是受人胁迫而释放林万春夫妇?此人何在?」
和硕亲王勃然变色道:「京察御史不知在何处风闻此事密奏皇上,本藩不能因女而误了大事,快去?」
「喳」声如雷,五护卫退出室外,如风奔下楼去。
此刻,室中寂然如死,和硕亲王渐觉疼痛减轻;半晌,但听得一声令人心肉颤的冷笑,接著阴森森语音飘来:「尚幸你见机得快,方才你一出声搜捕於我,此刻你已横尸塌上了。」
和硕亲王不由毛发悚然,暗道万幸,此阴沉语音又起:「稍时五护卫反转覆命,令他们各回原处,我再替你解开穴道。」
此时和硕亲王只有惟命是从,不敢稍起妄念,但他平时颐指气使骄纵妄嚣已惯,一旦受制於人,其心情之难受可想而知,暗暗恨道:「本藩只要存在人世一日,定叫你九族株灭。」
一盏热茶时分过去,五护卫匆匆奔入,回覆林万春三人已离开王府。和硕亲王颔首道:「办得好,你们各回原处不得擅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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