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客室就在隔壁,当时就是在这里和老严签下合同的。刘秘书把我领进去,恶狠狠地丢下一句“老老实实在这等着,别到处乱跑”就离开了。
我只好坐下来等,不知道为什么,李文娜的影子总是在我眼前晃。我总是情不自禁的想到,这个时候如果是李文娜在,她会怎么做。
等了近一个小时,隔壁还是没有结束。我有些耐不住了,走到会客室外面踱来踱去,然后伺机透过门缝看看里面的情况。见他们还没有要结束的意思,我只好再回到会客室坐着。
又过了将近一小时,那边终于有了动静。老严陪着那几个人走出来,我叫了一声严总。他看了看我,示意我再等会儿,然后送他们下楼。
在会客室里坐了半天竟再也没见那老东西上来,我摔门而去,正遇到刘秘书,她看我一脸怒气,故意火上浇油:“严总陪几位领导吃饭去了,让我来告诉你,下午再来找他。”
我哼了一声转身要走,但又觉得总该留下句什么,于是头也不会地对她说:“麻烦你转告严总,三天之内让他来见我,否则,他知道有什么后果。”
下午的训练我心事重重,不明白为什么老严竟然敢公开对付我了。难道他不想再要表舅的合同了?我猜他一定会找我,像他这样小心的人,绝对不会做无把握之事。可是话又说回来了,他既然敢这么对我,难道是因为有把握?
第二天整整一天我都在考虑这个问题,而老严就像是平静的湖面,丝毫看不出有什么异样,有几次他经过训练场甚至没有往这边看一眼。现在轮到我不安了,看样子,一定是俱乐部和我表舅的公司之间生了什么事情,才让他不用继续受制于我。想到这点,中午我给表舅连打了三遍手机,结果都是关机,让我更加茫然。
与此同时,这几天邱建东也貌似有些心神不宁,训练中好几次出现防守失误,他是后防顶梁柱,以前总是在场上大喊着指挥我们,虽然我和他有些过节,但说实话,他在场上的作用还真的是无人能够替代。为此,老丁专门给他安排了单独训练,便于他恢复状态。
晚上在家里闲来无事,给妈妈挂了个电话。一番嘘寒问暖之后,妈妈说,你在那边没事儿的时候多去看看你表舅,当年你进俱乐部怎么说也是人家出的力。我一听不对,赶紧问,表舅怎么了?妈妈很惊讶地说,你还不知道?你表舅经济上出了问题被抓进去了,听说在里面得了什么病,现在正在保外就医呢。
……
至此我终于明白了,终于明白老严为什么敢连续两轮让我进不了比赛名单,终于明白了他为什么敢故意晾我一早上,这完全是因为它已经不再需要我了。他现在想做的一定是尽量减少我的比赛场次,以期能够按照合同的规定限制我的收入。
我不得不佩服李文娜的远识卓见,如果不是她事先准备好的证据,现在我倒真得不好收场了。老严一定想不到,他自以为已经高枕无忧了,实际上尾巴还攥在我的手里。想到这里,我倒先放宽心了,至少我知道了事件的原因,也知道了下一步该怎么做。于是赶紧驱车去了医院,先看表舅要紧。
表舅保外就医的医院是省立第一医院,距离我家有半小时的车程,路上经过水果市场的时候挑了些新鲜水果带上。
等我到了医院找到病房,眼前的一幕让我极为震撼。病房虽是单人间,但设备简陋,表舅插着输氧管躺在床上,旁边是哭哭啼啼的表舅姨和表弟。因为我们是远亲,所以平时很少来往,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表弟,而表舅姨以前倒是见到过一次,那时衣着光鲜,韵味十足,现在则穿着粗布衣裳,满脸憔悴,早已没了昔日的风采。
我走过去把水果放在桌子上,表舅姨看到我来了,止住抽泣。
“表舅是什么病?”我问。
表舅姨神色悲戚地说:“脑溢血,刚刚医院已经了……病危通知了。”
我急忙安慰:“脑溢血应该还有得救啊。”
她又抽泣了两下说:“我们家现在是一分钱都没了,能拍卖的也都被拿去拍卖了,为了治病还借了一屁股债。本来监狱是承担所有的费用的,但是监狱说他们也有经济困难,只能承担最廉价的药……”
我看了看躺在床上的老人,以前从没觉得他老,在我印象中,他一直是神采奕奕,精神焕,但现在,面无血色,眼眶深陷,如果不是亲眼看到,我无法相信表舅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昔日威风凛凛、出手阔绰的他,现在竟连自己的医药费都支付不起了。
我一阵心酸,虽然平时大家交往的并不多,虽然我一直觉得他帮我其实是为了自己可以拿到更多的回扣,但这一刻,还是有种叫做亲情的东西,在肆意地刺激着我的泪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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