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冯娴果然冒雨来了,在外面与平阳公主谈了好一会儿,接了李轻婵就回府去了。
之后京城中沉寂了一个多月,最终都护将军叛国通敌的事情被查出,满府皆被关押,与之有姻亲关系的方家被牵连,同样落了牢狱。
又有大大小小的下层官员,一个不落地全都被缉押起来。
太子亲审,将藏在京中的敌邦暗线揪出了不少。
最后张贴皇榜公示天下,都护将军府门前被尽是百姓扔的烂菜叶子与臭鸡蛋。
等事情彻底解决,京中恢复往日辉煌时,已到了冬日。
外面恢复了热闹了,李府却气氛沉闷,是李铭致被人弹劾了。
他前几年与都护将军底下的一个小官员来往频繁了些,现在那小官员被处死了,有看不惯李铭致的,就揪住这一点不放了。
这事说大没有证据,说下却也不小,即使李铭致身正不怕影子斜,也被搞得心力交瘁,一时疏忽被人抓住了其他把柄,已经有人琢磨着把他弄出京城了。
倒是可以去求平阳公主帮忙……可他拉不下这个脸,最后与冯娴商定了一番,觉得去姑苏或许也是个不错的路子。
他们才商定好,当天夜里李轻婵就起了热,烧得糊里糊涂,蜷缩在床角窝着,一声声喊着娘亲。
冯娴心都要碎了,连忙差人请大夫来,看了几个也没看出问题,折腾了一整夜,第二日还是高热不退。
没法子了,天一亮,冯娴就差人去了公主府,麻烦平阳公主帮忙请御医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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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钟慕期比御医先到一步,见到了烧得浑身通红的李轻婵,她人那么小,缩在被褥里,只占了一小块地方。
“阿婵?”他走近喊了一声,只换得小姑娘微微颤动了下眼睫,她似乎是连声音也听不清了。
钟慕期放下床帐问伺候的秋月,“阿婵昨日都做什么了?”
“小姐昨日和往常一样,没有出府,也没碰凉水,昨晚睡前还好好的,不知道怎么的,夜里就起了热……”
具体是怎么病的谁也说不上来,就连御医也看不出究竟,只能先仔细把了脉、开了退热的药。
李轻婵腹中空空,晕沉中闻着苦味不肯喝药,被按着灌下去。她人软绵绵的,哭声也没有往日那么响了,弱得像是被人捂住了口鼻。
后来虽然很快退了热,但人还是神志不清。
她自出生后就很少生病,这回一病就是两日,吓得冯娴一眼都不敢合上,生怕她像前几个月的李家祖母一样,一去不回了。
平阳公主送了不少名贵药材过来,还让御医在李家府邸里时刻守着,钟慕期也不肯回去了,在李家住了下来。
次日晨起,御医刚给李轻婵把了脉与冯娴去外间说话,钟慕期就看见李轻婵的眼睫动了动。
他急忙俯下去,轻声唤道:“阿婵?”
李轻婵应声缓缓睁开双眼,那是一双泪蒙蒙的眼眸,孤苦无助又迷茫。
钟慕期正要喊御医与冯娴,看见她嘴唇开合,静声细听,听见她细软嗓音道:“我梦见我娘亲死了……”
她眼中泪水打着转,像是被暴雨填得满满的、将要漫出去的小池塘,小声又说了一句,“我不想我娘亲死掉。”
“你娘好好的怎么会死。”钟慕期手掌覆上她额头感受了下,确认没再发热,又道,“你知道什么是死吗?不要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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