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湛亥携着皇后下车,爽朗大笑,”桑尼,咱们又有一年没见了。”说着毫不避讳地上前拉了央玛族长起来,重重地拍了拍桑尼厚实的肩膀,满脸笑容,似是关系极好。
央玛族在大雍是个特别的存在,天澜草原地处边陲,却又地阔辽远环境恶劣,居住在草原上的各部族都彪悍好武,性情直爽,又因为草原实在太大,人口实在太稀疏,是以虽然是大雍的土地子民,却甚难管理。像其它州县那样设衙门官员显然是不可行的,是以大雍在前朝就已经扶持其中最强大的央玛族,令其力量远远胜过其它部族,又册封历代族长为国公衔为大雍管理天澜草原,多年过去,央玛族早已在天澜草原成为霸主,是草原上说一不二的主人。
桑尼皮肤黝黑,双眼精光四射,嘿嘿笑道:”每年主子来行猎便是天澜最盛大的节日,桑尼早已恭候多时了。”
说着与君湛亥对视一眼,俱哈哈大笑,勾肩搭背地往前行去。乐妤看在眼里暗暗吃惊,看来这个央玛族的势力已经膨胀到令皇上警惕的地步了,否则以皇上的高傲,是不会这般放下架子跟桑尼谈笑无忌的。
等到了央玛族的驻地,安营扎寨完毕已是夜幕低垂,为欢迎大雍贵人的到来,央玛族举行了盛大的篝火宴会。
辽阔无边的草原上白色帐篷散落四周,如绿海中的颗颗珍珠,一堆堆红艳艳舔着火舌的火堆熊熊燃烧足有一人多高,给寒冷的夜晚带来融融暖意。无数的矮几围成巨大的圆圈,美酒,水果,烤肉摆满了矮几,几头硕大肥美的全羊被架在火堆上烤得滋滋作响,金黄的油脂散出异香,被炙烤地滴入火堆,又引来火堆的越欢腾,草原汉子都直爽热情,四处敬酒,大声说话大声笑,气氛热烈异常。
乐娴看着面前银盘里切割得薄如蝉翼却肥腴异常的羊肉,有几分作呕,她向来不喜欢吃这些腥臊油腻的东西。可一路奔波,早就饿了,乐娴只得拣一些新鲜的水果吃了两口。
坐在她身边的乐妤却毫不在意,拿着银叉叉起肥嫩可口的羊肉放心大嚼,羊肉烤得恰到好处,鲜嫩多汁外酥里嫩,入口即化,乐妤吃得眉眼弯弯,十分愉快。
桑尼向君湛亥敬了一杯酒,看着他一饮而尽,顿时高兴地大笑起来,放下酒杯煞有介事地拍了拍掌,欢快热情的葫芦笛声响起,一队头戴花环身穿红色纱质衣裙笑脸如花的年轻央玛族姑娘们脚步轻盈如欢快的百灵鸟般跃出来,随着笛声翩翩起舞,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大家都面带欣赏地看过去。
央玛族的姑娘都是草原上长大,从小便能挑能抗,骑马放牧,射箭都是一把好手。于是跳舞的这些姑娘们虽然个个都明眸皓齿如花似玉,却体态健美如母豹,脸色红润健康,跟大雍贵女们形成鲜明对比。
桑尼也捻须得意地笑道:”皇上,我们央玛族的姑娘可都是如花似玉得很,大雍的小姐们虽然也都漂亮,却太柔弱了,一阵风都吹得倒,在咱们草原上可生存不了!哈哈哈!”
看他眉飞色舞,显然当真做如此想,他嗓门洪亮,场中又都在凝神看歌舞,一时便人人都听见,大雍一干贵女们心中都很不舒服,你草原上这些野蛮女子怎能跟我们这些十指不沾阳春水,生来就富贵尊荣的大家小姐相提并论?
但他地位尊崇,一时也没人敢反驳他,君湛亥含笑道:”京都的姑娘们未经风霜,自然不能跟央玛这些生来自由的姑娘一样。不过,那个结碎辫,酒窝深深的丫头可是你那闺女温朵娜?”
跳舞的姑娘们当中最引人注意的当是最为美丽的那一位,她的衣衫跟别个不同,火红炫目,裙摆袖口绣着金色的神鸟,分外高贵,一头乌黑光滑的长结成细如小蛇的长辫子用五颜六色的丝带扎起来,尾端坠以金色的铃铛,微一动作就泠泠作响。生得大眼浓眉,五官深邃立体,樱唇丰盈性感,微微一笑脸颊上酒窝深深,美丽得令人炫目,但她最吸引人的,却是面上的神色如同凤凰般骄傲,很有些目中无人的味道,但不得不说,相貌平平的女子做出这样子只能惹人厌恶,可像她这样美丽高贵的姑娘,却只能让人更添爱慕。
乐妤轻笑,”难怪,央玛族的王女,草原上最高贵的女子,自然有骄傲的本钱。”场中的男子大多数目光都在围着她打转,露出欣赏或痴迷。
跳着跳着,温朵娜灵动的目光也在各个衣着华贵的男子身上滑过,最后才在面容冷峻神态崖岸的程凌烨身上停驻,她轻咬丰唇,随着队伍变幻脚步,却将头上怒放的花环取下,轻盈地跳跃着,在场中飞转。温朵娜笑意满满,大眼秋波流转,露出明媚和羞怯,单足点地轻轻旋转,纤手伸直,花环便在一干男子面上飞快滑过,众人还只来得及闻到一阵花香,便已经佳人杳然。
最终,花环稳稳地停在程凌烨面前,顿时满场寂静,人人出或惊诧或遗憾的声音。怀敏惊怒交加,腾地站起,目光如电,狠狠地向温朵娜扫去。华慧长公主端然坐在她旁边,见状眉头紧皱,暗暗拉了一下怀敏的袖子,”坐下!”
怀敏咬住唇,按捺着怒火坐下,目光却紧紧在两人之间来回穿梭。乐妤也察觉到了一丝不妥,不解地道:”怎么了?这个王女为什么要把花递给程凌烨?”
乐娴饶有兴味地看着,漫不经心带着微微鄙视地道:”央玛的规矩,还没出嫁的女儿家若是心仪谁,便可在盛大的场合中向谁递出花束或者随身的东西,算是表明心迹,求爱吧。央玛这样的部落,真是幕天席地,毫无羞耻之心。”
程凌烨也很意外,却坐着没动,温朵娜的笑渐渐僵在脸上,伸直的手也因为保持舞姿久了开始不易察觉地抖。
桑尼开始还心怀大慰地笑着,渐渐便笑不出来了,豪迈直爽的脸上第一次现出阴沉和不满之色,”皇上,这位程王世子好大的架子!”
君湛亥神情尴尬,心中暗怒,但他不是对程凌烨没有反应不满,而是对温朵娜的没有眼色感到不悦,程王府可绝对不能跟央玛族扯上关系!
程凌烨垂眸半晌在一片令人窒息的寂静中才淡淡地道:”多谢宝珠王女美意,不过在下对花粉严重过敏,这样美的花儿却无福消受了。”
场中顿时响起一片轻微的嘘声,有如释重负的,也有不以为然的,温朵娜在草原上位所有人娇宠,只有别人追求她,她还从未主动追求过别人,哪里曾被人拒绝过?闻言尴尬地缩回手呆立场中,大眼盈盈盛满了泪光,瞧着我见犹怜。(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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