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被押到听雪堂空旷的庭院里,杏儿还回不过神来。一夜之间,晴芳怎么会死了?她的东西怎么会在自己床下?
直到她看到庭院中搁在木板上的尸体,才吓得瘫软在了地上,不断尖叫着拼命想要爬开远离这可怖的尸。
晴芳浑身湿透,水还在不停往下滴,将木板都浸湿了。她穿戴完好,脸色青白,眼睛睁的大大的,五官扭曲狰狞,唯独耳垂和手腕上都空荡荡的,看起来可怜又孱弱。
顾氏坐在上,沉着脸不说话。出了这样的事,又是她和妤儿院里的人,第一时间她就禀报了老夫人。为了渑国公府的事,老夫人这段时间气得不行,生气亲妹如此算计自己一家颜面无存,等到渑国公府垮台,这气虽荡然无存,却又难免兔死狐悲,生了凄凉之感,一来一去便只觉头疼身乏,躺下养病了。听了顾氏的回话,也不过说了一句”都是小事,你是主母,尽可以做主的了,不必来问我,”
乐娴坐在顾氏下,脸色阴晴不定,若仔细观察,还能现她眼底的一抹寒冰。两个她的人齐齐出事,其中猫腻可想而知。
乐妤站在顾氏身边,不时还用帕子拭一拭微红的眼睛,显然很是伤心。邱妈妈奉了老夫人的命来帮衬顾氏,自然不会干坐不说话,上前一步躬身道:”夫人,在这个杏儿的床板下面现一个绑在上面的布包,里面有一对红玛瑙的耳环和镯子,应该不是她的东西。”老夫人如今对夫人客气了许多,她们这些奴才也不敢对夫人太过轻慢了。
乐妤轻呼,”这耳环桌子是我昨日里才赏给晴芳的,算是谢谢她给我画了一副花样子,怎么如今却在这里?”
菱歌上前一步,恭恭敬敬地对顾氏道:”夫人,昨日奴婢去给晴芳送桔子,便亲眼见到杏儿跟晴芳吵嘴,似乎便是嫉妒她得了姑娘的赏赐。奴婢当时就罚她跪着,扣了月钱,想来她竟是心胸狭窄,怀恨在心了?”
昨天那一幕很多人都看见了,听雪堂的丫头便纷纷窃窃私语起来,投向杏儿的目光都带着些惊讶和鄙夷厌恶。
顾氏心里也很不受用,看杏儿的眼光便更加不悦,正月都还没过完,府里就死了人,死的还是自己院子里的人,疑似杀人的偏偏是妤儿的丫头,”杏儿,你有什么好说的?”
杏儿到底还小,惊慌地连连磕头,”夫人,奴婢冤枉啊,奴婢昨天是跟晴芳吵了嘴,可菱歌姐姐罚奴婢跪,奴婢知道错了,绝没有怨恨晴芳,怎么会杀她呢?更何况奴婢跪完便直接回屋去睡了,没有出去过啊。”
绣衾慢吞吞地站出来,”你撒谎!昨日里菱歌罚了你,心里也不好受,可谁让晴芳是客又是比你大的姐姐,不罚你便没了规矩。她脸皮薄,拉不下脸,便求我给你端几个馒头来,好好跟你说说。我来你屋里时屋里空无一人,你不在屋里,那时候都快二更了,你去哪里了?”
便有其她的小丫头作证,”是的是的,我们都看见绣衾姐姐端着馒头去后面那排屋里的。”
杏儿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傻了,二更?她飞快地想着,迟疑着道:”我没吃晚饭,去小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吃的?”
她这话一出口,众人便纷纷投以了怀疑的目光。心直口快的菱歌更是连冷笑都省了,”小厨房只会做姑娘吃的东西,食材都是有定数的,你能拿到?”
杏儿脸色涨红,却说不出话来了。她不过抱着万一的心态去瞧瞧,这会儿却成了她的罪证。
她嚅嗫了半天才豁出去般地嚷道:”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们也不能就因为这个就说我杀了晴芳啊?”
一直没说话的乐妤开口了,”晴芳是死在后院的井里的,这样的天气好端端地她去井边做什么?而且那井本就是盖了盖子以防结冰的,难道她要寻死还要费力把井盖掀开吗?自然是别人杀了她。可她跟谁有仇怨?除了你,似乎也没别人了。”
乐妤一说话,院子里便安静了下来,只听见她清澈婉转如清流山泉般的动人声音响彻每一个人耳边。
乐娴静静坐在椅子上,手里捧着百蝠献寿的手炉子,低垂着眼,如玉观音般的脸上尽是平静如水的淡漠。好个乐妤丫头,渑国公府以只有你与她们有仇怨为借口,你倒会现学现卖,给杏儿扣上这样一个帽子,你是在挑衅我吗?
杏儿不甘心,自己明明没有杀人,她挣扎着道:”那也不能说是我杀的人啊,院子里这么多姐妹,谁知道是谁杀了她?”
这句话得罪了大多数丫头,众人脸色齐齐都变了,看向她的目光都带着愤怒和厌弃,只没人敢在主子跟前吵闹。
顾氏皱眉,”那晴芳的饰为什么在你床底下?姑娘赏了她听说她昨天一整天都带着的。”
杏儿哑口无言,天知道什么时候这东西到了自己床底下?可她百口莫辩,乞求的目光投向每一个人,但所有人都移开了目光,无人肯给她一个支持同情的眼神。
杏儿蕴含绝望的目光落到乐娴身上,突地一亮,猛地扑向乐娴,口中喊道:”大姑娘,大姑娘你救救我,你相信我,我没有杀晴芳…”
众人被唬了一跳,乐娴身后的锦书和杜妈妈齐齐上前,杜妈妈一把推开杏儿,怒道:”大胆!竟敢来攀扯我们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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