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在座的众人似乎都不大领他的情。商骜坐在上首,神色冷淡,不知在想什么,听他关切的问话也不回答。
旁侧依次坐过去的,不是眼观鼻鼻观心、比泥鳅还滑的池修年,就是冷着脸沉默不语的凌嬅。唯独素日里脾气最温和的五蕴大师,此时也沉默不少,只端坐在那里,手里的念珠捻了一圈又一圈。
大家心知肚明,有商骜在此,就无人能够“宾主尽欢”。
只是谁都未将这层心思挑明罢了。只有旁边端站着的白云观少观主李怀真,面上连笑容都挂不住,素日里最温和知礼的人,此时也垮下了脸,一言不发。
澄玄子倒也还算明白事理。
正殿里气氛冷凝,他也没有强留,只走过场一般笑着同商骜说了会儿话,便找借口请各位掌门回去休息了。
很快,殿中的掌门们便一个个都被送走,只剩下坐在三清真人前面的这尊大佛。
澄玄子面上堆上了笑容。
“九君一路舟车劳顿,想必早已是乏了。”他说。“正好,我白云观西北侧一处山峰地势极好,既不干燥,还极温暖,却也不算潮湿……”
本是一番送佛所用的客套之言,可他话说一半,却见商骜抬起了头。
此时四下里只剩下他们二人,就连李怀真都去送五蕴大师了。商骜静静看着他,嘴角上挂着似笑非笑的弧度,在香火缭绕之中,愈发像一位不请自来的邪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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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君?”
“今日来,还没来得及谢观主体谅,推迟了三界祝礼的日期。”商骜说。
澄玄子的脸上立刻重新挂起了笑容。
“九君此言,便是太见外了!”他说。“本就是咱们修真界十年一度相聚的日子,九君既是时间不方便,我等稍作调整,自然是应该的了……”
“有多不方便?”商骜却凉凉地笑了。“比起我方不方便,澄玄子,还是你自己有事要做吧。”
澄玄子一愣,像是不知商骜在说什么。
商骜也没同他兜圈子,但说话之前,却凉凉地警告了一句:“你别忘了,十年之前,你们白云观不是主谋,也未见得有多干净。”
澄玄子不假思索,直言道:“九君!十年前,您便将我白云观可查清楚了呀!仙尊之事……老夫痛心疾首,只恨修真界奇才陨落,可绝未曾插手分毫!”
商骜凉笑了一声。
“是。”他说。“你做事情,我最清楚。不留痕迹嘛,借刀杀人这门功法,可比你的修为要高多了。”
说着,他站起身来。
“商君乱天下。澄玄子,这些话,自然也是你借别人的口传出去的吧。”
澄玄子仍是那副清白得恨不得以死明鉴的模样,信誓旦旦道:“九君说这个,可是要冤死我!这话……我也听见了分毫,那话里话外,分明只有缥缈山庄知情啊!”
商骜不言,只淡淡看着他。
许久,他轻声说。
“你该好好谢谢我师尊。”他说。
“……九君?”
“我可从不讲什么证据。”商骜说。“十年前,在我知道你背后扇的阴风鬼火的时候,我就会杀了你,不管究竟有没有证据。要不是因为,我知道师尊总有一日会醒,会旧事重提,责备我不分青红皂白,你就活不到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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