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妹妹脑袋里空白了一瞬。
“哈哈哈咳咳,”男人面露痴迷之色,“没错,是这样的——政客的孩子是政客,商人的孩子是商人,游女的孩子是游女,乌鸦的孩子依然是乌鸦……流淌在你血管中的罪恶之血不会因为沉入鸽群就泯然众人……”
无论怎么想都想不起来关于自己杀人的事迹,但刚才又像是潜意识的直接反应。
她头痛如裂,揪着他往地上猛撞了一下,耳边嗡嗡作响的声音终于安静下来。刀柄上的手指收紧,高高举起,不再犹豫地扎了下去。
没有任何心理障碍——她惊讶又恐惧地发现心里竟然没有任何的波澜。
男人嘴角溢出鲜血,但他脸上反而露出了一种满足之色,发出了喟叹似的声音,“天然的罪犯,真是造物主神奇的创造啊。”
刀锋没入肉里扑哧一响,锋利的刀刃使得这件事像切豆腐那样轻而易举,她恍惚地想起小时候和家人一起去菜市场,屠夫忙碌而快捷地处理着砧板上的鱼肉,脸上没有任何惶恐犹疑——没有什么需要惶恐,食物链上层有资格处理下层。
黑发女人很快又茫然起来。
她眼中倒映出一片鲜红黏腻,视野里的景象全都变成了大块大块拼接的颜色,真实又荒诞,像条死鱼一样在地上的男人也变成了拼图。
他很快就要死了,表情却相当祥和,平静地吟诵。
“……既是上帝,也是恶魔,因为你要逆转时间的洪流,让人死而复生。”
如果对于顶层的人来说同层才是平等的,一切下层皆为动物,是可以任心意对待的物种,那么现在像动物一样对待食物链顶层人的自己,又是什么?
胃里涌上严重的不适,她努力让自己集中注意力,暂时不去想认知偏差,也不去注意亲手制造出的混乱,一边反胃作呕一边摸索。
她的手一顿。
从粘稠湿软的触感里脱离出来,食指和拇指之间捏着一颗从胃囊里找到的胶囊,外壳微微融化,里面的成分还没有流出来。
她神色迷醉地对着烛火看了会儿,无意识地勾起嘴角,又突然从现实的幻梦中醒来,慌张从地上爬起来,踉踉跄跄地向十字架那边走去。
被绑在十字架上的少年垂着头,药物成分在血液中流淌作祟,他勉强用最后一点力气慢慢抬起眼。
从下至上,眼里先时映入了一片红色,他不合时宜地想起了清水寺的红枫,随着磕磕绊绊的步伐滴滴答答落下,在老旧的浅色地板上盛放,一步一开,火焰般的颜色,美的灼目,极尽妍丽又残酷。
少女仿佛刚从地狱变里逃脱出来的鬼女,浑身几乎被血侵透,眼中却燃着不正常的兴奋光芒,沾满血的脸庞上挂着奇异的微笑,神色有些滞缓,眼珠子动了动,有些僵硬地看向他。
“阿征。”
接触到他的视线之后,她好像才终于回过神,恢复成正常人的样子,甚至变得有些不知所措,伸手捏住他的下巴,把药胡乱擦了两下之后塞进他的嘴里,逼着他吞咽下去。
“会好的,不会有问题的。”她有些神经质地笑了笑,很快又低落下来。
“阿征,别嫌我脏啊。”
他的嘴张了张,似乎想说什么,她把耳朵凑过去去听。没有回答。
没有声音,也没有气息……安静的什么都没有。
她不解地擦了两下脸,像做错事的小孩子被父母发现一样无措,摇了他两下,却没得到反应。
妹妹如梦初醒。
她打量了一下四周,房间里血腥的如同凶案现场,仿佛地狱重临人世,到处……到处都是熏人的铁锈味,浓郁的令人想吐,除了她,这间和室里已经无人幸存。
[游戏失败了。]
这是假的,她踉跄地退后几步,一切都是假的。
她低声喃喃,“我要离开游戏。”
都是假的。
只要脱离就好了。
从游戏仓里脱离出来,正好是大中午。
她打了个呵欠,就像做了一场沉沉的梦。
窗外阳光明媚,整个世界都泛着柔和的朦胧光,楼下有小学生吵吵闹闹地经过。
“今天中午一起去吃鳗鱼饭吧,我闻到了超好闻的鳗鱼香气!”
“真是的,元太天天都吃不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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