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正英正想凝神窃听他们谈些什么,在离丈远处,却传出一声长叹道:“唉!刚刚平静下来的江湖,可能又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了。”
吕正英循声投注,见那说话的,是一位满头斑发的短装老者。
那一桌,一共是三位,除了那短装老者之外,另一位是一位中年汉子,和一位十五六岁的少年人物。
那中年汉子点点头道:“是的,最近这位闹得满城风雨的‘七杀令主”可委实够厉害的了,不但没将其他的武林人物看在眼中,而且连那俨然为武林霸主的‘无敌堡’也好像不曾当一回事。”
短装老者拈须笑道:“岂仅是没将‘无敌堡’当一回事而已,事实上‘七杀令主’的目的,就是要取代‘无敌堡’的地位呀!”
中年汉子点头接道:“爹说得对,要不然‘七杀令主’的人员,也就不致于向夏口集中了。”
那少年接问道:“爹,‘无敌堡’在夏口?”
中年汉子道:“不!‘无敌堡’在武昌的洛加山旁。”
听他们这称谓,这三位还是祖孙三代呢!见到人家那种天伦团聚,再想到自己的灭门惨祸情形,吕正英禁不住心头一阵酸楚,几乎要掉下眼泪来。
但他毕竟是够坚强的,尤其是目前,算得上是危机四伏,他绝对不能因感怀身世而分神。
因此,他立即暗中一挫钢牙,将激动的情绪,强行压制。
中年汉子一顿话锋,目注短装老者蹙眉说道:“爹!你方才说,这次使得‘恶虎沟’的西门锐寨主下不了台的,就是‘潇湘剑客’吕大侠的公子吕正英?”
“是的。”短装老者点首接道:“而且,吕公子也正是‘七杀令主’手下的‘追魂使者’。”
中年汉子蹙眉接道:“会不会是姓名相同呢?”
短装老者讶然问道:“你为何会有此种想法?”
中年汉子道:“因为,据传说,八个月之前,吕家庄遭到灭门惨祸时,并无活口逃出。”
短装老者截口说道:“传说事并不一定可靠的。”
中年汉子接道:“就算是那‘追魂使者’果然是吕大侠的遗孤,也还有两点没法想通。”
短装老者道:“你还有什么问题想不通的?”
中年汉子道:“第一、一个十七八岁的犬男孩,在短短七八个月之间,就能练成那么高大的武功,可实在难以使人相信。”
短装老者笑道:“但事实上,吕公子委实已将西门总寨主弄得下不了台,而且,这传说绝对是真实。”
中年汉子蹙眉接道:“如果这位‘追魂使者’真是吕大侠的遗孤,又有那么高的武功,则西门锐寨主就没有理由,还能活着了。”
短装老者笑道:“问得有理由,可是,方才我的消息还没说完啊!”
那少年连忙接道:“爷爷!你快点说吧!”
吕正英要的酒菜送了上来,对方的话题,也转入他为何没杀西门锐的原因上。
他一面自斟白吃着,一面倾听对方的谈话,那短装老者的消息,虽然是根据传说而来,却也并不太离谱。
那短装老者说完之后,目注那少年人,不胜感慨地说道:“云儿,那吕公子的年纪,比你大不了一两岁,但人家却已经……”
那少年人一挑剑眉,截口接道:“爷爷,我要是能遇上像‘七杀令主’那样的绝代高人,我也一定会有吕公子那种成就的。”
那短装老者忽然幽幽一叹,没有接腔。
吕正英目前也算是半个大行家了,他已看出来那少年人资质、禀赋,可能并不比他差,这情形可使得他暂时忘去自己的处境,反而对那少年人生出浓厚的同情心来。
少年人一顿话锋后,目注那短衫老者,蹙眉问:“爷爷,不知那‘七杀令主’会不会收徒弟?”
短装老者苦笑道:“我也不曾见过那‘七杀令主’怎能知道他收不收徒弟。”
那中年汉子轻轻一叹道:“别做白日梦了,快点吃东西!我们还得过江去呢了那三位的对话停止了。吕正英所叫的酒菜,已在不知不觉中吃去了一大半,当他的目光瞟向原先向他注目的二位时,那二位却已正在向他注视着。
而且,那神态畏缩的蓝衫文士,还向着他呲牙一笑道:“年纪轻轻,胆子可真不小啊!”
那灰衫文士却冷冷一笑道:“冒充官差,查出来是要坐牢的。”
这情形,已显然是在说吕正英了,但吕正英却还能沉得住气,听若未闻似的一派安详。
那灰衫文士又冷笑一声道:“装孙子,可解决不了问题啊!”
那蓝衫文士附和着说道:“是啊!如果缩在裤子里,就能安全无事,天底下就不会有什么横祸了啦了那两个人的话声不算高,餐厅中顾客又多,因而他们的话,并没引起什么人的注意,但对吕正英而言,却是一字字听得清清楚楚。
当然,他内心的激动,是不难想见的,但他曾经忍受灭门惨祸那种痛苦,最近这半年多来,又在朱四娘与朱胜男二人的折辱之下,受够了屈辱,因而对于“忍”的功夫,他已有很高的成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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