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不免要让这黄巾,成为自己被世人所称道的第一个垫脚石。
糜芳和张锋认识这么久,也知道他的本事,倒也不多说了。
于是开始聊些家常起来,说到糜环,张大公子脸上略红的一红。
平时的张狂和自信一下子被心事肢解得七零八落,双手在大腿上搓了又搓,小声问道:“小弟有一事相求……”
糜芳也不是蠢人,闻弦歌而知雅意,故作不知状:“知机何以如此生份,你我好比手足兄弟,你母即我母,我妹即你妹,有甚难事,为兄一力承担便是。”
张锋一听他这样说了,更是面红耳赤,期期艾艾开不了口。
糜芳心下索性再占占他便宜,“这环儿生的是娇俏可爱,这几年上门提亲的人是踩破门楣,撞烂门庭。”
“不过也是了,都八岁了,也可早早择一佳配,定了亲,我这大舅子也可以沾沾光,以后尽过些富家翁的逍遥日子。哈哈哈……”
说道这,站起来背过身去,肚子里笑得直抽。
张锋是聪明,但那是事不关己,听说糜家准备给糜环定亲了,那平素冷静和沉着却变成了愚钝,抓耳挠腮,好不烦恼。
却颤着声,怯生生的去拉糜芳的衣袖:“子方兄,我的子方兄,你们到底想把环儿许给哪家?”简直一个初出茅庐不懂人事的毛头小子。
糜芳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到弯下腰来,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轮流着擦拭眼中涌出的泪水。
张锋还不明白,只得蹲下腰来,小心的陪着糜芳一起干笑,到底笑什么,他自己都不清楚。
“知机,我就不再耍逗于你了,世前男儿或数以万计,我与家兄却觉得环儿佳偶非知机莫属。”
“不谈知机一身才干,又生得风度翩翩,就算这从未看不起我糜家世代从商,我与家兄也会将环儿许配于你,只是你平日素有四海之志,倒为了这事显得小家子气来,笑煞我也……哈哈。”
张锋听了,不但不生气糜芳耍他,反而站起来身来。
整整一身皱巴巴的脏衣服,深深一揖:“锋,谢过子方兄的抬爱,我必善待环儿,爱她一生一世。”
糜芳一把拉过张锋,和自己肩并肩的坐在地上:“还客气什么,大家就要是自己人了,不过你以后,可要叫我二舅哥啦。”
张锋鬼头鬼脑的又拱拱手,嘻皮笑脸的叫道:“见过二舅哥!”
糜芳又是一番长笑,张锋在旁边跟着笑,笑得那么贱,那么骚,好象拉到客的小龟公。
准备给张锋换茶的莲儿,俏立在屏风后,心中的茶杯在盘中轻声颤栗。
正如她此刻已经冰凉得如置冰窖的心一般。脸色苍白,几立足不稳,长舒几口气,也缓过心中的悲伤。
他……居然不要自己二姐妹,看上的是那糜府的三小姐。
难怪他连我们姐妹们脱guang了都不肯碰一下,饶是自己二人一心一意想共侍一夫,谁料……
也罢,死了这心也好,终究不是自己的,也莫要去强求。谁怪自己遇到他时,不是一个待字闺中的千金小姐呢?
能免去为娼的命运,也是天大的好事,自己还有什么奢求?
怀着一颗无比失落的心,缓缓转过身去,任由眼中晶莹透体的泪珠儿,便如那一腔爱慕,一颗一粒,纷纷跌落在茶盘中,摔了个粉碎。
那娇弱的身躯,失去了生气,饶是再好蜀锦,再摇曳的身姿,也知行尸走肉一般,
一步一蹒跚,渐渐没入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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