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有所不同,多了几分醇厚的木香。
“专心!”身后的人轻声呵斥。
唐镜听出这是严壑的声音,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也不敢再开小差了。
一张符顺利地画完,落笔之后,房中凭空卷起一阵狂风,将书案上的黄纸瞬间吹散了。唐镜眯了眯眼,有些被突然出现的大风和满屋凌乱飘落的黄纸给吓到了。
坐在蒲团上的陈玄融也被惊动,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但他很快注意到站在唐镜身旁的严壑,于是理所当然的认为这一切都是严壑的手笔。
这样一想,一道纸符能有眼前这样的威力也就说得过去了。
陈玄融从蒲团上爬起来,手忙脚乱的帮着唐镜一起收拾散落了一地的黄纸。
严壑站在一边,眉头微微皱起,“阿镜的灵力跟以前有些不一样……”
唐镜又开始紧张。他对严壑这个名义上的师父其实是有些畏惧的,总觉得他会看穿自己的来历。所谓的门派、法术又是这样玄之又玄的东西……
唐镜不敢深想,一旦他被扒皮,他们会拿他怎么样。
他把收拾好的黄纸小心翼翼地叠在一起,低着头来回整理,像是要把它们的每一页都叠放得整整齐齐。
这种逃避的态度其实是有些幼稚的。
严壑叹了口气,“阿镜,过来坐。我知道你不记得很多事了……不要紧张。”
他的五官是一种充满侵略性的英俊,眉头挑起的角度都带着锋利的意味。而鬓角微微泛白的颜色却柔化了他的五官的凌厉,让他多了几分岁月沉淀之后的醇厚与儒雅。
岁月模糊了他的年龄,但他的双眼却仿佛可以看透人心。
唐镜在他身上看到了一种极为矛盾的气场,霸气又温雅、柔和却又犀利。不管他说话的语气多么的温和,他还是不太敢直视他的双眼。
面对这个人的时候,唐镜有一种仿若见到天敌一般的不安。
陈玄融拉着他坐了下来。
严壑问唐镜,“你师兄跟你说了吧,我打算让你再上一次法坛。”
唐镜已经知道他的决定了,也知道严壑决定要做的事,别人是无法轻易改变的。这一点他其实也能理解。如果换成是唐镜的家人,听说他失忆要带他去医院,他又有什么理由说不去呢?
唐镜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严壑又看了他一眼,大约是比较受用唐镜这副乖巧的态度,他的声音要比刚才柔和,“不用紧张。之前方临生那件事,你就做的很好。”
唐镜心里一动,“师父,师兄已经跟我解释过做法的事,但是我不明白,一个人记忆的世界是非常庞大的,时间、地点的坐标,我们是怎么确定的呢?”
严壑眉眼之间的神色仿佛带着冰雪的气息,或许这是修行者的特点,唐镜觉得他与他曾经见过的所有的人都不同。
“不需要计算这种东西,”严壑淡淡说道:“来找我们化解宿怨的人,他做过什么亏心事,自己心里是有数的。”
他侧过头看着唐镜,微微一笑,“这是他们的心结,也是他们会找到这里来的原因。所以,到了法坛上,他们会带着我们,到达最合适的坐标。”
唐镜默默点头。他想起方临生,他到达的时间,就在他与刘勤的矛盾激化之前,一切即将发生变化的时候。
“我需要做什么呢?”唐镜问他,“还是阻止类似的犯罪事件吗?”
严壑已经从陈玄融那里听过了唐镜给出的删减版,知道他在救出了刘勤之后,就被方临生的意识弹了出来。
严壑摇了摇头,云淡风轻的脸上终于流露出了一丝郑重的神色,“不,即便是我,也不能轻易确定我们要做的事——有些人的罪孽埋藏得很深,他也不会讲给任何人听……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唐镜有些失望,但严壑的话也给了他一点儿安慰:至少他师父不是一个真神仙,他也有不知道的事。
想到这一点,唐镜诡异的生出一点儿安心的感觉。
严壑望着他,神情又恢复到了之前那种不染烟火的淡漠,“阿镜,他们的秘密,只有你知道。”
唐镜的脑海里浮现出了被扔在地基里的刘勤。如果没有他和藏锋的干预,刘勤没有机会逃脱这个死局。
唐镜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他忽然间想到了一件事,一件之前没有顾上去深想的事:在方临生真实经历过的二十年前的那一夜,刘勤是真的已经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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