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全场顿时恢复了安静。
那华服公子往四下里扫视了一眼,抱拳拱手,道:“某家姓钟名景期,字琴仙,武陵人氏。闻得长安重开科举,特来应考。今日来到醉仙楼,得见众位贤达,真是幸何如之。刚才那位穆仁兄说得好,相逢即是有缘。所以……在场有一位算一位,今天的酒饭,我请!”
要是别人说这话,难免会有人跳出来,阴阳怪气地说,你谁啊,就请全醉仙楼的人吃饭?咱们爷们缺你这仨瓜俩枣的吗?小子,指望靠着这招扬名天下?也太异想天开了吧!
但是,长得好就是有特权。钟景期说出来,人人不但丝毫不觉冒犯,还纷纷开口表示感谢。
甚至一些人低声道:“钟公子,醉仙楼总共分上下三层,能同时招待上千人。这一顿的酒饭钱可是不少钱,要是不够的话,你可得吱声,我们帮你凑凑。”
“各位兄台不必担心。”
钟景期一使眼色,他身后的伴当就拿出了一个蓝布包袱。把包袱打开,里面是一条条的金子,别说请大家吃一顿饭,就是请吃十顿饭都够了。
这下人们对他的支付能力再无怀疑,醉仙楼内再次高谈阔论,推杯换盏起来。
有不少人请钟景期到自己那桌就坐,最后钟景期选择了穆仁风那一桌。
把残席撤下,伙计又重新摆上了一桌好酒好菜。
众人刚要动筷子,忽然有人在旁边道:“几位让一让,让一让,给老头子我让个位置。”
穆仁风扭头一看认识,正是那个又老又穷的钟老三。
他微微皱眉,不悦道:“钟老三,难得今天有人请客,你还不赶紧趁机胡吃海喝一顿?搀和我们的事儿干啥?”
“你说这话我不爱听。”钟老三撇了撇嘴,道:“要说我姓钟的穷,那当然是不假。但我穷关你什么事,我吃你的了,还是喝你的了?”
“呃……”
穆仁风没想到这钟老三嘴皮子这么利索,被他一阵抢白,硬是说不出话来。
钟老三得理不饶人,继续道:“我姓钟,这位钟公子也姓钟,我们俩五百年前是一家。老头子想和他攀谈几句,有何不可?说句不好听的,关你屁事!”
要是往常,受了如此折辱,穆仁风说不定就要破口大骂了。但是今天不同,英俊无双地钟景期在那看着呢,他不想失了风度。
当即,穆仁风苦笑一声,道:“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钟老三你看看,我们这桌上,都是最近名扬长安的才子,这位钟景期兄想必也文才不凡。我们说话你也插不进嘴去,非要插进来,有什么意思?”
“你这么说,老头子就更不爱听了。”
钟老三双眼一眯缝,不屑地道:“这位钟景期公子有多大的学问?我不知道。但是你们几个的学问……前几天我已经见识过了。
哼,一般,非常一般。老头子我能与当今的大学士李白谈笑风生,还插不进你们的谈话?简直是天下的笑话。”
“就你?还和李白大学士谈笑风声?钟老三,你就是吹牛,也先打打草稿好不好?哈哈哈!”穆仁风这回可找着理了,直笑了和前仰后合。
其他人也纷纷开口大笑。
本来么,李白如今大权在握,动几下笔杆子,就能给这老头子弄个官当。他要是真有这种关系,何至于每天一壶酒两个咸鸭蛋,在醉仙楼打混?
钟景期却是喜老怜贫的性子,道:“大家别笑了,老人家年纪大了,有些事记不清楚也是有的。来……”
说着话,他往旁边错了错,道:“老人家您既然看得起钟某人,就坐我旁边吧。”
“不!”钟老三把手一摆,道:“怎么?你也不信老头子我?那咱们是骡子是马,牵出来遛遛。来来来……我数数,这桌上总共有九个人。好,每人做诗一首,大家比一比,看看老头子我配不配做这一席。”
听他口气这么大,这九位都面面相觑,暗暗寻思,难道这个钟老三真的深藏不露?
钟景期本就是全场的焦点,这边一有异状,不少人都放下了筷子,静观其变。
倏忽间,醉仙楼又是一阵安静。
穆仁风总不能当众掉了链子,他眼珠一转,打了个哈哈,道:“钟老三,我明白了,你这是不知从哪偷来了一首好诗,想借机在醉仙楼扬名立万吧?”
钟老头翻了个白眼,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贼者见贼!我老头子偷诗?那能偷一首,能偷上几十上百首吗?今天我就把话放这了,你穆仁风随便出题,老头子我定当独占鳌头!”
穆仁风心中暗想,当场命题做诗,一翻两瞪眼,没什么含糊的余地。这老头既然敢夸下这种海口,想必是真有那一份才情。这可麻烦大了!
如果在醉仙楼里,我真被这老家伙比下去,就相当于在天下人面前声名扫地!
怎么办?怎么办?
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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