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太阳也是很好,春寒已去,大片的桃花、杏花、还有东瀛樱花都不要命的开在那里,阳光里腾腾的香雾,招引得蝶飞蜂乱、薰蒸得池酣柳醉。
花影下,小小的碎儿,披着斩边的麻服静静站在那里。
她的姿态,好像在忍耐,而不是在等待。
所以偶遇便住了脚,一时不知该过去寒暄、还是转头悄悄走开。
但是碎儿向他微欠了欠身。
那个时候偶遇才感觉她是在等他,为了某件事情,等在他必经的路边。
所以他困惑的走了过去,心里很抱歉。
他以为她要问有关魏公子的事情,那恐怕是他帮不上忙的。
但碎儿一双寒星的眼睛静静看他走近,只说了一句话。
她说:“再过一个月,又是令尊的忌辰了罢?”
偶遇点点头,心中大为诧异,他父亲的死虽然曾轰动一时,忌日却没有多少人能这样清楚的记得吧?即使有,也不该是这个碎儿。
她有什么理由,在这时候提起这句话?
碎儿眼里闪过一丝古怪的光芒,安然接下去道:“九五公子有没有探听到令尊确切的死因?”
偶遇一惊,想拿话掩饰,却现晚了。
碎儿根本不是想听他的回答,不知为什么她猜到他不会说老实话。
她问这句话,只是想看看他的反应。
在那一刻,他的眼神已明明白白向她坦白了:在这件事上,他想要撒谎。
偶遇向柳柳陈述此事时,光头上满满都是汗:“你知道这事不能说,我知道这事不能说,她魏碎儿怎么知道我会撒谎?”
“她怎么知道?我怎么知道?”柳柳恶狠狠道,“她后来说了什么?”
偶遇抹着汗:“没说什么,就走了……哦,说了一声‘谢谢你’。”
“是该谢谢你。”柳柳咬牙,“她以前打听过这事吗?”
“没有……不过……唉。”偶遇吞吞吐吐、嗫嗫嚅嚅,终于闭上眼睛道,“魏公子曾在个很微妙的时候向在下提起过这事……”
“你说了多少?”
偶遇大吃一惊,眼睛张了开来,样子更形狼狈:“姑娘何以认定在下说了?”
“魏公子有心要问一件事,哪有问不出来的?你顶得住?”柳柳白他一眼,脸上却掠过一丝古怪的笑。
“是……是。”偶遇抹着汗,平时的寡淡从容不知跑到什么地方去了,“那时魏公子问得那么巧妙,在下不小心就说了、说了此事关系着一个姑娘名节,不追查倒好些。”
“一个姑娘名节……”柳柳低低念着,忽然冷笑一声,“偶遇你给我听好,要是这事给人挖出来,我当然是没脸活下去,你九五家堡也再别想在江湖上混了。你咬死了你的狗牙关,不是为我,是为你自己!”
她骂得不客气,偶遇只灰白着脸听着,听完了,低低道:“在下来这里不过为鬼火凶讯一事,只等明天聚会、仗剑山庄各庄主说了话,不管有没有结论,在下都会立刻离开、绝不再与魏姑娘碰面。柳姑娘自己小心。”
说完低着头走开,留柳柳一人在那里呆:
莫名横死的魏公子无忌、身世不明的弱女魏碎儿,跟三年前“小楼一夜”的凶徒到底有什么联系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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