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送进去!院子空出来了,东西也备好了,等着他呢!”大总管撩起袍子,急急往外走。
“我听说他都不肯承认自己是炼剑师,只说是冶炼师?”背后有人追着他问。
“高人都有怪脾气,我看……”大总管说到这里,猛然醒过神来。身后这提问的声音清脆动听,哪是刚才那蠢仆人?
回过头,大总管倒吸一口冷气。宋郡媛粉妆玉琢,却穿着一身仆人的青衣,对他“嘘”了一声,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叫我长亭。宋郡王怕那於意云不用心,派我监视呢!你看,有命令的。”举起一块玲珑剔透的玉牌,“你还敢不信?”
大总管缓过一口气,苦笑道:“属下怎敢不信。”
“那你盯着我是什么意思?”宋郡媛不依了。
“明明是下人的青衣。”大总管喃喃,“怎么戴了这么贵重一顶小帽子呢?”
宋郡媛往头上一摸,自己也笑了,将珍珠小冠儿抹下来,塞在大总管手里:“你替我收着。於先生是去哪个院子?”
大总管应着:“癸字院。”宋郡媛兴冲冲走在了前头,任青丝披了满肩。大总管亦步亦趋追着:“您缓步!缓步!容老奴替您把头再扎一扎……”
癸字院里,炼剑炉刚刚树好,是於意云私人用炉,宋郡王不惜人力物力,百里之遥的连其他用具一道运了来。於意云在炉边脾气:“哪有这样就把人绑来的道理?!”
“没法子,人命关天嘛!”银铃般的笑声。
於意云回头,但见一个小童子,不施脂粉、秋水为神,穿着顶普通不过的布衣,头用布条随随便便扎在肩后,这真叫——
“布衣红颜。”长亭对着他也呆了会儿,然后叹道。
“什么?”於意云瞠目。
“先生真是布衣红颜。”长亭抚掌点头。
“胡言乱语。”於意云局促的转身,面颊微微涨红。他着一袭半旧白袍,倒更显得玉树临风,尤其一双眼睛,清俊动人。
长亭轻声说:“先生,咱们像是见过的。”
於意云皱眉道:“胡说。何处见来?”
他救护长亭时,有麒麟息在身内,眼花心乱,已经不记得长亭的长相了。
长亭就叹了口气,卷起衣袖替於意云打开炉门,“先生,您这身板,真能抡大锤吗?宋郡王给您准备了八个大力士——”力士们在门口一字排开。长亭叫了两个上来,摆开剑砧剑锤:“总之先生您尽管吩咐!包括我也是。我叫长亭,给您来做剑童,也就是小杂役。”吐吐舌头,扮个鬼脸。於意云生生被逗笑了,又忙板起脸。
长亭拉起於意云的袖子:“先生,您就铸吧!要我说,您一开始就不应该给雷环村铸盔甲。您是不忍心看他们交不上份额挨罚吧?您是好人。这里十二位铸剑师,押进来现摆着是连坐了。剑铸不上来,宋郡王遭殃,大家也全逃不了,您就忍心?”把他柔柔牵到剑砧前。
於意云沉默了一会儿:“叫我铸剑,那得照我的规矩来。炉子这里,拉个帘子,把生火口留在外面,你们在外头帮我生火,里面,除非我叫,你们谁都不准进来。否则出事我可不管。”
这就是从了。
“天亮了。”十五号清晨,长亭叫於意云起床。
於意云已经端坐在院子里,膝盖上搁着一个盘子,盘子上蒙着块青布。
“先生?”长亭好奇的端详着盘子。这盘子呈椭圆形,布平平蒙着,下面一点起伏都没有,难道真是剑吗?
“嗯,我炼出了一个‘东西’。”於意云示意长亭端起盘子。
“什么东西?”长亭百爪挠心,“宋郡王需要的是剑耶!没有礼剑,我们都要糟糕,先生你是知道的吧!”
“是啊。”於意云拍了拍长亭的头,“天底下的有用之物不仅仅是剑。”
他的手落在长亭头上,长亭低下头,刹那间有点恍惚:到底是什么东西呢,也能对宋郡王有用?
观剑的阁子已经到了,宋郡王看了好几个铸剑师交出的最终成果,不得不说其中几把的形状和花纹已经很接近原剑了,可仍然认得出是冒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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