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燕窝。”
致寒一颗心徐徐落下,乍寒又暖,那一瞬的怨怒嫉妒溢于言表,自己也不好意思,看出窗外,出了一阵神,才说:“还是先去办公室吧。”
沈庆平言听计从,应了一声,车子驶上去写字楼的路,一面和周致寒通报昨天晚上自己得到的最新消息:“老简出头,一百万一个点出售他们手里的股份,时间表还挺紧。”
还嘿嘿一笑,不知是自嘲还是无奈:“友情价。”
周致寒心底微微一沉,自然是顾子维所为,实在太像他的风格,为了杀敌一万,不惜自损八千:“友情价?其他人出价更高?”
还在试探有没有更简单的解决办法:“不予回购如何?自动启动收购程序的话,股价评估我们可以操作,价钱会容易些。”
她自然而然提到我们如何如何,说者无心,听者却心头一震,也嫌弃自己敏感过头,急忙把看周致寒的眼光收回来:“我想过了,很悬,那些人都还在任上, 既然纲举目张提了条件,数字上进进退退还有余地,彻底打消,恐怕不大可能。”
还有一层意思,他不用说,周致寒素来做开这一片关系的,更是明白:这些人的股份若不让出来,下一批风水轮过去,沈庆平拿什么孝敬那些新砌起来的后台?
生意人做得多风生水起,都有抓不住崖间梯的时候,任你手眼通天,天上还有琼楼玉宇二十四城,神仙藏古洞,反手云,覆手雨,凡夫俗子最大的福分,不过是站一边观棋局到斧柯烂透。
一念至此,才觉得不寒而栗,顾子维步步为营,算得滴水不漏,他设计的林间路看起来纵横交错,每一条的尽头却都是一眼深潭,只是现在还不知道那潭水里藏的是什么。
但若说一个人如此苦心孤诣,为的只是好似四月一日凌晨露鬼脸吓你一跳,头脑正常一点的都不敢信。
很快到沈庆平办公室,上得楼去一进门,才走出几步,竟纷纷有人过来和周致寒打招呼,不约而同都说:“周小姐,好久不见。”都是跟随沈庆平甚久的老员工,他待下不薄,年资深的人不在少数,态度一如既往,竟似一无所觉她曾经消失两年之久。
周致寒在后面走,偶尔不得不停步,和大家招呼,一眼看到沈庆平已经站到他自己的办公室门口,转身望着人中的她,眼神中闪耀着再熟悉不过的光芒,又是喜悦,又是骄傲,他总是以拥有她为豪。
就是这一瞬间,致寒几乎有一种错觉,过去两年都是一梦南柯,任何事都没有发生过。
她永远是在公开场合这样跟着沈庆平往前走,到有楼梯或阻碍的时候,他会停下来等她,扶一扶。
什么都可以跨越过去,只要有一只足够有力的手扶持着。
现实是不是始终如此,还是我们讲太多励志故事,讲到我们不得不相信为止。
赖金堂和另一个人的手提电脑从昨天起就被沈庆平关在他的私人保险柜里,拿出来他轻车熟路调阅一应文件,公司邮箱邮件往来,skype,msn,QQ聊天纪录,从网页浏览的纪录里他甚至找出那两个人的私人邮箱,然后胸有成竹地输入密码,周致寒在一边骇笑:“你什么时候成了电脑高手?”
沈庆平头都不抬:“什么高手啊,他们自己告诉我的。”
想当然耳,既然要反咬自己老板一口,怎么会通过公司邮箱来往,不过给你一问就说,会不会也太精诚合作了。
沈庆平暂时停下手,柔和地搂一搂站在身边看的致寒,说:“小寒,我只是在你面前没脾气,个个面前都没脾气,就真没得混了。”
他说完这句话,重新埋首电脑,神情专注严肃,蛛丝马迹都跟得一点不马虎。
周致寒垂下眼,默默看着他,刺猬一样的头发,就长很长了都还是硬赳赳地挺着,额头脸颊,棱角分明,到这把年纪,他的容貌还一点不见衰败的痕迹,微黑的皮肤下流动着几乎肉眼可见的充沛精力,是造物主按照纯雄性的水准制造出来的标本。
她以极大的克制按捺住自己,没有伸出手去,轻轻抚摸他剑拔弩张的头顶,恐怕一旦真的接触,她要整个人投到沈庆平怀里,大哭一场。
房间里有一种微妙的静默,衬托着键盘和鼠标的轻微敲击更显纯净,突然之间,周致寒的手机响起,铃声尽管柔和,却已经把她实实在在吓了一跳,拿出来一看,是谭卫文。
她猛然慌乱起来,拿着电话在手里,不能不接,竟然又不敢接,那心情活脱脱是一个向来贤淑的妻子,第一次红杏出墙时被老公堪堪撞破。
但心神不定只延续了短暂一刻,她用力按下手机屏幕上的无声键,再把手机模式调成静音,任谭卫文的名字一遍遍闪烁着,急切而耐心,没有要放弃的意思。
这时沈庆平拍一拍键盘:“有点线索,看这里。”
所有文件都相当干净,赖金堂的习惯甚好,雁过不留痕,唯一习惯太好了也有不如意处,他有一个私人工作日志,每天晚上工作完毕,一定事无巨细记录下今天的工作事项,然后将第二天的工作列表出来,以备逐条完成,就在电子商务公司收购业务开展后至今的数个月里,他的工作日志里数次出现简洁的一句:“电G,谈两小时。”以及“G来。”
换了第二个人,不知这个大写字母,代表的到底是何方神圣,唯一瞒不过周致寒的眼。顾开头第一个字母,就是G,顾子维在自己公司的邮箱,后缀前只得一个字母,也就是G。
到此毫无疑问,一定是顾子维操控全局。
突然间周致寒很冲动:“我去找他。”
沈庆平合上电脑,心平气和:“你找他做什么?”
致寒一时语塞,须臾把脸转过去:“庆平,六千万不是小数目,加上老简那边要的价,真的照实给,你整个资金链都会断掉。”
沈庆平看着她,唇边露出一丝微笑,站起身来,牵着她的手,走下办公台,在厅中的沙发上坐下,致寒仔细看看才醒觉,这办公室中一分一毫,都和她离开时毫无变化。
“致寒,像老简那种人,什么时候会放过唾手可得的利益?”
男人语气很柔和。
致寒从这柔和里却看出最强烈的冷酷底色,不安地挪动了一下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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