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扯一扯元禧的广袖,见他不肯理。转头又抱来儿子,母子俩具跪求,闹得他没办法。只好说:"我如今虽无罪,但也在阿兄心中记了一笔了,暂不宜再提此事。"
眼风扫到王妃又欲哭,连忙摆手道:"但是,我可以去找六弟元勰,让他帮忙说说情。"
王妃这才想到元勰妃亦是堂妹,一时觉得此法定然可成。便将哭闹起来的儿子抱下去,眉开眼笑起来。
元禧从元勰府中方回,便在书室门口瞧见了长史正来回踱步。长史小跑过去回话,元禧听了倒一惊。忙问:"现在人在何处?"
那一日于外城抓捕的一众行迹诡秘者皆被关在城外别馆中等候审讯,元禧亲去验明元详的正身才将人带出来,此时兄弟两人正并排走在路上。
元详如何也想不通,怎么就被当做流氓关了两天两夜。
元禧上下打量他一眼,才道:"你穿成这样出城来,又鬼鬼祟祟的。询问不答,你不流氓谁是流氓?"
元详一时气急,但"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来。
元禧倒被他逗起了兴趣,贴近他说:"怎么?是个什么事?让你偷偷摸摸出城来,给阿兄说说。"
元详却突然闭上了嘴。
他和高小娘子的事情发生在去年的夏天,大军班师回朝时。
她是拓跋休之子元燮之妻,那一日,她本是出城去迎丈夫回銮的。半路上,车驾却被他拦下了。
高小娘子不明就里,掀开帘子探看,这便入了他的眼中。
高小娘子虽是宫中高娘子之妹,姊妹俩却全然不同。宫里的高娘子总是一副极温顺的模样,高小娘子便全然没有这许多顾忌。
第二次相见,是他有意安排。至尊阿兄虽召罢诏罢五月五日、七月七日飨。但民间还是照常过节。
他在草地集会时,找到了正同女眷们玩在一处的高小娘子。他寻了个面具戴上,诱她落单,至两人独对时,才露出真容来。
高小娘子显然认出他来,小手敛裙欲逃。元详的手却提前勾住她的腰,她被迫和他靠近。
元详的俊容近在咫尺,却始终未真正不轨,只在她耳畔轻笑:"婶婶莫怕。"
元恂事发的那一日,高小娘子是出城来帮她刚南迁而来的兄长搬家的。
高小娘子的兄长,便是宫里高娘子的兄长。
高氏诸人于太和初年与其乡人等一同由高句丽入国,后俱待以客礼,册了子爵,赐奴婢牛马采帛。(注5)
虽是子爵,还有将军衔,日子却仍过的普通。听说连至尊也未单独召见过,只每旬的大朝会上依例拜见过,远远的什么也看不清。
话虽如此。说起宫里的高娘子时,元详还是能看见那说话的高家阿兄眼里迸发出的热忱和极耀眼的光。
元详知道这光和热不是为了高娘子,而是为了皇次子和皇四子。
想着将来有一天,两位小王得以开府授官,他这个阿舅便也算混出头了。
他心思一动,去问高小娘子,高小娘子笑答:"方才说话的阿兄名唤高肇,字首文。"
他是以王府随行的属官名义前来,专司会计账目。便在傍晚同高小娘子一同在书室内好好清了一番账目。
因弄脏了衣服,高小娘子恐他回家不便,便找了一件新衣给他换上。
元详看那衣料,实有些嫌弃,他犹豫了半晌。高小娘子却笑:“七郎,委屈下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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