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循环十几通后,她茫然地望着眼前屋内,举着电话,突然便不知所措。
那个她信心百倍能打通的电话,此刻,竟然无人接听。
每晚的通话报平安几乎已经成为二人心照不宣的事情。
他不是会轻易食言的人。
心狠狠地坠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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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砚安记得收网那一日。
阳城几乎出动大半的警力,纷纷汇聚于出海的码头。
海风烈烈,吹得衣摆高高扬起。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因为过去几个月的困斗而挣扎痛苦,而如今终于迎来天光,群心振奋,所有人都绷着那根弦,只为最后一刻的黎明。
程砚安与萧赫赶到现场确认时,在场所有警力纷纷持枪围聚向中心,武警在大吼别动,凌乱的脚步间,他看见地上有一群人倒着,如同困兽在作最后的斗争。
混乱之间,那个人也看见了他。
那是他们彼此这几个月里,最后一次的交锋。
今后都不必再见。
“程砚安——”那人终于崩溃颤抖着嘶吼出声。
程砚安凛冽着眉眼,回过身,站定。
看昔日高高在上的男人如今却被狼狈地摁在地上,脸贴着地,开始闷声痛嚎。
“我记得你!我记得你了!”
“我早就该让你死!”
“是你!是你害的我!我还差一点!就差一点!让他给我死!让他给我死!”
真相无懈可击,罪人心虚,瑟瑟发抖。
任他人如何嘶喊,他却无比清楚,这已经是不可扭转的最后的终局。
阳城一事轰轰烈烈地闹了这么长时间,也还落幕了。
都结束了。
而他也终于,即将踏入归京的路途。
砰——
一声震彻天地的惊响。
空气刹那寂静凝滞,世界突然就只剩他沉重的呼吸。
程砚安脸上忽然被溅到几滴的温热液体。而钻心的痛,伴着刺破耳膜的尖叫声一并传来。
不知是谁在混乱中大吼了一声:“是自制猎枪!把那个孙子给我摁住了!”
“全体戒备!注意回避!”
“快!叫救护车!有检察官中枪了!”
他也恍惚听见有人在撕心裂肺地喊他:“程砚安——”
他抚上剧痛的肩,却摸到一手粘稠的温热。
那里,正汩汩往外冒着鲜血。
他怔怔看着自己被鲜血染红的手,看着人群瞬间疏散逃窜,周围变得空旷而寂寥。
滴落在地的血如地狱的曼陀罗,一滴、两滴、三滴……最后越来越多。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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