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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第1页)

,但家庭不能满足,他就对拥有摩托车的人由嫉妒转为仇恨,市委书记儿子没有的你们也别想有。他们开始是一次作案烧一辆为求心理平衡,什么车豪华昂贵,就烧什么车。看几万元一辆的进口摩托车倾刻化为废铁,还有摩托车主人呼天抢地的哭喊,他就感到无比刺激。这伙人一共烧毁摩托车11辆,价值15万元,搞得城关地区人心惶惶,社会反响极大。而且众人皆知是市委书记儿子犯的案子,因此社会舆论也很大,市民们都等着看下文。赵明山说别等了,你们依法办吧!不要说我这小小七品官的儿子,就是中央政治局委员陈希同违法也一样依法处理了。雷国泰说依法办案,还有个进退的余地,我召集公、检、法、司四家协商过此案,关键是定性。如果定为纵火罪,量刑标准是20年至无期,赵明山一惊,如果是判20年,说不定自己进火葬场了儿子还在监狱里。雷国泰说如果定为流氓罪,量型标准是7至10年;如果定为扰乱社会治安罪,至多赔偿经济损失判个一二年,给社会一个说法。此案收缩性很大,定性复杂。赵明山沉默了。身为百万人民的父母官,连自己小小的家庭都管理不好,这父母官怎么能说是称职。一边是骨肉亲情,一边是恢恢法网。赵明山就一支接一支地吸烟,雷国泰就一支接一支地陪着他吸,等着赵明山拿态度。赵明山吸了口气说,老雷啊!案子定性是执法部门的事,你我都没有这个权利。你要我拿态度,从原则上讲,一定要依法办案,切实做到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我不希望老百姓在背后骂我赵明山,骂滨海市委、骂共产党。还是左右为难的雷国泰回到自己办公室就一字不漏地将这指示传达到公安部门。公安局长说指示能否再具体些,雷国泰一拍桌子骂道,你这个公安局长是吃干饭的。公安局长忍住气把分管刑侦的副局长召到办公室,也一字不漏地把雷国泰的话作了传达,并说这案子你看着办吧!副局长说你干脆让赵明山把我这副局长免掉算了。烧毁摩托车案就这样搁下来。

雷国泰下班回到家,唐天宝就随后上门了。他的大脑袋里总是装着神神秘秘的东西让人看了像克格勃似的。唐天宝说赵明山儿子一案的如何定性,从局部看关系到下一步判决,从全局看影响到赵明山升迁。如果赵明山无合适的位置按兵不动,刘琳、丁一和雷国泰接替书记的可能性一笔勾销。特别是雷国泰作为抗击二十一号台风总指挥,成功地领导全市人民抗台救灾,声望直上,呼声日高。若能借此机会为赵明山挑担子,赵书记自然感激不荆因此,案子定性尽可能往轻处,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雷国泰见唐天宝婉婉转转地说了一圈,直截了当地问道,这是你的意见还是赵明山同志的意见。唐天宝模糊地说也可以算是我们的意见吧!之后,他又找到公安局长和分管刑侦的副局长说了一圈,当然把“我们的意见”扩大到雷国泰身上。他们说你是大总管,你的话就是书记的话,就听你的吧!就把案子性质定为扰乱社会治安罪。唐天宝心中有了底,当夜来到赵明山家,大概是赵明山回家把案子的严重性说了,徐海瑛和女儿赵媛抱头哭成一团,见是唐天宝上门,像遇到救星一样,徐海瑛说唐主任你给想点办法吧!唐天宝一下子感到跟赵家从未有过的亲近。

他叫了声阿姨,说赵杰的事就是我的事,书记待我的恩德我无从报答,如果可以替赵杰受过的话我两肋插刀也愿意。赵媛止住哭破例为唐天宝泡了杯茶,显露了少有的热情。唐天宝想要不是自己形象太那个了点,不会让赵媛每次像躲瘟疫一样躲着自己,若做赵家女婿,一生肯定前程似锦了。他在赵明山边上坐下来,他显然看出生性刚直不阿的赵明山脸上被泪水冲洗过,眼圈还有些发红。要说这个世界还有公平的话,就是灾难和死亡是公平的。他说赵书记,赵杰犯的案子我到公安部门核实过,他不是主犯,至多是从犯。他们已作出决定,案子以扰乱社会治安罪定性。作为市委书记的儿子,款也赔了刑也判了,监狱也蹲了,向滨海的百姓也可以交代了。

徐海瑛也止住了哭,问唐天宝能判几年。唐天宝说一至三年。她又说能不判吗。赵杰刚满18岁。赵明山说法院又不是我们自己开的,想不判就不判,想不坐牢就不坐牢,这天下岂不是乱了。坐几年牢对他一生都有好处。徐海瑛忙着为唐天宝剥桔子,赵媛说唐主任你喝茶吧!唐天宝说去看看吧,就给司机打呼机,徐海瑛忙去收拾衣服好带给赵杰。四人出门时,唐天宝走在最后,把灯熄灭,把门关好,俨然一副亲近随从的样子。

第九章 海塘事端

赵杰由监视居住转为治安拘留15天,再由治安拘留转为取保候审后,又跟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在滨海街头招摇过市。这跟滨海的百姓开了个天大的玩笑,连赵明山也蒙在鼓里。直到摩托车车主召集在一起闹到公安局,又打着“还我摩托车,严惩纵火犯”和“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的条幅闹到市委,赵明山才感到事态的严重,这件普通的刑事案件带有了鲜明的政治色彩,有些人矛头所指的不是凶手赵杰而是赵杰的老子赵明山。赵明山打破了回避的常规,让唐天宝把雷国泰和公、检、法、司一把手召集到常委会议室。他自己端个茶杯坐在主持者位置上,抽着烟,喝着茶,看阅一份省里关于加快乡镇企业发展的文件而一言不发。他说请大家来开个破例的会,研究我儿子赵杰的案子。我先请教一下公安局局长,裁定赵杰拘留15天的依据是什么?公安局长摸不清虚实了,对赵杰作出拘留15天并赔偿经济损失的处罚是轻了还是重了。其间都是唐天宝在周旋的,他摸不透书记的真实意图。单局长说这是局长办公会议集体裁定的,拘留的依据是充足的,也是按你的意图办的。赵明山说请你说说我的意图是什么?单局长看唐天宝,唐天宝低下头不说话。雷国泰说裁定拘留是轻了些。赵明山说我再请问一下,如果赵杰不是我赵明山的儿子,你们也拘留了事吗?天下还有王法没有。大家都不说话。赵明山有些激动,他说我就一个儿子,儿子对于上了年纪的人来说就是命根子,是希望,父子情是任何东西都不能取代的。我跟千千万万个父亲一样,希望子女平平安安。仅从这一点上说,我谢谢大家对我的理解和对我儿子的宽容。但不能凭感情办事,不能没有政治敏感性,更不能徇私枉法,拿国法当儿戏,说透彻一点就是不能拿原则作交易。如果县、市委书记儿子可以放火,那么地币委以上领导的子女就可以杀人了,到时候老百姓就会把市委。市府烧了的。因此,领导干部一定要讲政治。不能因为我赵明山的一个儿子,而让老百姓骂共产党,骂滨海市委,骂公检法司。古人为官者亦能大义灭亲,我们是共产党的干部,更要有这样的修养。借此,我提两点意见,一点是立即逮捕赵杰并在市报上发出消息,给市民一个交待;二是要依法从快判处。最后问大家还有什么意见,大家都说书记姿态这么高,办案的同志就能放下包袱了。会议结束大家都走了,留下赵明山一个人默默地坐着。他第一次感到自己老了。家事国事天下事,真的让他人累心也累,这“住持和尚”无论如何不能再做下去了,他很想体会一下无官一身轻的滋味。儿子的案子在一定程度上损害了他的形象,他又不愿自己到声名狼籍的时候才离开滨海。他想想不能再等了,便从包里拿出手机拨通了地委胡书记办公室的电话,说胡书记怎么换届考察的事没有动静了,那头说老赵啊,你坚持不住了。地委胡书记只有四十出头,他一直称赵明山为老赵。赵明山说不是坚持不住,而是我要走的风声传得很紧,做工作就不是个味儿。下边的同志已把你当作客人,心态都变了。胡书记说地委考虑到滨海市的情况比较复杂,盛地组织部门先考察其他县市区,把滨海放到最后。赵明山问最后到什么时间。胡书记说得一个月吧!最迟你要坚持到明年三月换届前。赵明山说了请地委放心之类的话就把手机关了。这时雷国泰匆匆地赶回会议室,说海塘坝出事了。赵明山间塌方还是死人?雷国泰说不是塌方也不是死人,但是比死人还严重的事。原来沿海片部分村民上北京告市委。市府去了。弄不好要成为全国最大的农民乱摊派案件,现在中央正在抓典型。这次二十一号台风与潮水像魔术一样,把八米宽、五米高的条石结构的海塘坝毁为平地,海塘坝对沿海的渔村来说相当于城堡城墙。没有了海塘坝,铺天盖地汹涌滔天的海浪就会像豹虎下山一样威胁着渔民的财产和生命安全。哪一天海王爷来脾气了一个大水潮上来就能把渔民迁到东海去做邻居。台风一过,沿海片群众呼声很高,不修海塘坝,置百姓生死而不顾,百姓要告状要造反,人命关天;如果修钢筋混凝土结构的高标准海塘坝,一个亿的资金哪里来。集资、摊派,强制捐款,老百姓也要告状也要造反。这也是中国国情,地方政府两头受气。市委、市政府下了狠心,从全市行政、事业单位的干部还有中小学教师中筹措了二千五百万元,全市汽车、拖拉机、饭店、商店、舞厅、企业包括收费公厕,摊派了二千万,接受市内外捐款三百万,筹资二千七百万,一个亿的资金基本解决。问题就出在这人均100元的摊派上。根据中央和国务院规定,农民年人均负担必须在5%以下,沿海片农民年人均纯收入三千元左右,他们已上交乡镇统筹村提留款150元,另加这百元修海塘坝便违犯了5%的规定。加上有些乡镇干部工作方法不当,作风粗暴,打人骂人抓人,激怒了部分群众。他们知道中央三令五申禁止乱集资乱罚款乱摊派,以使农民负担减轻。这种状一告就准,要是出了人命,就会立即惊动中央。一批有政治头脑的村民由几家企业赞助到省里、到北京告状,领导批示从国务院批到省里,从省里批到地委,一级一级批下来。要调查核实,严肃查处这几千万摊派大案。雷国泰把批件递给赵明山,说这项工作由我分管,出了乱子责任理应由我承担。再说你眼下正处在关键时期,我年纪大了,正职怎么也轮不到我,早迟都是退,死猪不怕开水烫。

赵明山说这些都是后话,我是一把手,天倒下来了,第一个就是砸到我头上,想躲也躲不过的。关键是设法把这件事处理好。我的意见有两条:一是个人丢官事小,沿海片几十万群众的工作,要讲究艺术,变硬性摊派为自愿乐助。修海塘坝是沿海片群众自己的事,应该由群众自己去办,由群众当主角,发挥群众主观能动性,政府去组织协助。否则吃力不讨好还惹一身麻烦。雷国泰说我要去沿海片处理这件事。

赵明山说你去我放心。

丁一终于出事了。

从南方考察回来那天晚上,丁一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东港大酒店。这些天,贺子在焦急地等候着他的归来。要不是等候丁一,与丁一再重温旧梦,她早就随设计专家一起回国了。这一走短则三个月,长则半年,丁一真的放不下,跟掏走心肝似的痛。加上贺子这女人,温柔如水又疯狂如虎,迷离的目光中仿佛永远没有满足的时候。她这么一走,丁一怕贺子跟彩虹一样消失在天际。走到贺子房间门口时,他没有按门铃。有了上一次教训之后,他静心静气地靠在门上听听房间里的动静,特别是床上的动静。这时门突然打开,丁一一跟斗栽进去,贺子把门关上手舞足蹈地在那里笑。丁一狼狈极了,干脆坐在地上不起来。贺子疯够了,狂够了,才温顺如羊羔也坐到地毯上躺进丁一怀里。丁一搂着她问,怎么知道我来。贺子说开始听到走廊里有脚步声,越走越近时却突然消失了。二位设计专家回国后,在这座城市里除了丁一不会有第二者找她,她就让丁一一跟个翻进来。她说丁一就是幽默,日本男人缺乏的就是丁一的幽默。丁一顺势把她在地上摆平,三下五除二剥掉了贺子身上的睡衣,原来她仅仅穿着跟日本和服一样宽松的睡衣,剥掉睡衣就一丝不挂了。

躺在地上的贺子,她需要的就是这种被人强暴的感受,这不是每一女人都能遇到的。

她看着丁一一件一件地脱下衣服,最后是麻杆儿一般瘦弱的胴体。丁一始终搞不懂,贺子究竟喜欢自己什么。每一次做爱,贺子总是喊叫个不停,像杀猪似的。兴奋的呻吟更刺激了丁一的狂野。丁一把贺子从地上抱到床上,又从床上滚到地下。暴风骤雨过后,贺子莫名其妙地哭了。丁一说这是你日本女人的幽默,就进卫生间冲洗,贺子光着身子也跟进卫生间,说你和我一道去日本吧!丁一说做你的丈夫、情夫还是“打工仔”,贺子说随你喜欢,我真的爱上你了。丁一又把她抱进浴缸里爱抚了一番,贺子一直跪着为他擦洗身子,尔后把他服侍到床上,直至他入梦。

一夜无事。

丁一醒来,已是凌晨,他凭直觉知道要出事了。穿上衣服,看一眼还在沉睡的贺子,在信笺上给她留下几句告别的话,就匆匆离开房间,出了东港大酒店后拦了一辆出租车到办公室。坐在办公室里的丁一就构思着如何应付妻子莫莉对昨夜的盘问,他知道莫莉这方面的嗅觉太灵敏了。他苦思冥想,寻求让莫莉信服的理由,但说什么好呢?莫莉一个眼神都会让他心虚。他想起这个世界上一个最根本的定律就是有得必有失,风流更需要代价。秘书把积压十多天的文件、信件、报纸、刊物抱到他的办公桌上,他也无心去理,无心去翻,无心去看。这时莫莉找到了办公室。

莫莉和他工作在一个大院,极少到丁一办公室。她见秘书在,就说:“丁书记,你好忙啊!”

丁一说:“忙忙,我正忙着呐!有事回家谈。”

秘书知趣地走后,莫莉收起笑脸说:“你忙个屁!”

丁一说:“这在办公室呐!”于是就指指上,指指下,上有赵明山,下有雷国泰,三人的办公室上下楼叠着,隔音性能极差,私房话说不得。

莫莉说:“要不是在办公室,我早把你的桌子掀了。”

丁一黑着脸不说话。

“我问你,南方考察是什么时候回来的?”莫莉虽然咬牙切齿,但声音压得很低,丈夫的脸面还是要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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